那邊思考了兩秒,輕聲問:“要過來嗎?”
喻氤沉默了一會兒,掛了電話。
是她提出的暫時不見面,事實證明她的決定是對的,只有在見不到聞勉的時候,她才能無限貼近婁澤已經離開的事實,她和李金銀正在變成一個人,半途而廢是沖動而不明智的——這一點,即使在去聞勉房間的路上,喻氤也透徹明晰。
只是當她真的站在聞勉面前,被他一言不發的擁入懷裡,感受到他身上安寧的氣息,沾染上他睡得溫熱的體溫,到這一刻她才突然意識到自己有多想他。
聞勉揉了揉她腦後,就著擁抱的姿勢將她託抱進屋,動作溫柔得喻氤眼裡發酸,她環著聞勉的脖子,把臉埋在他肩頭,身下從結實的臂彎變成床榻,仍是沒有松開手。
聞勉不得已,跟著坐上了床,像抱孩子一樣抱著她哄:“做什麼噩夢了?”
喻氤搖搖頭不回答。
她最近每天只有拍戲,聞勉不必多想也能猜到一二:“夢到李金銀和婁澤了?”
喻氤頓了頓,悶聲悶氣:“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他。”
這回沉默的人換成了聞勉,不過也就是幾秒鐘的時間,他拍拍她的背:“只是夢而已。”
喻氤也知道那只是她的夢,太過入戲分不清現實是演員大忌,聞勉對她已經很縱容,她不能再任性地揮霍聞勉對她的讓步,人的感情都是有限度的,就算是喜歡,也會在一點一滴中慢慢消耗。
喻氤擠出一抹笑臉,從他懷裡退出來,“我今晚能不能睡在這裡?”
某種程度上,她篤定聞勉一定會答應,因此得到首肯後便一股腦地鑽進被子裡。
聞勉替她將壓住的頭發捋向一側,又掖好被角,起身關燈。
喻氤望著他的身形,不知道是不是燈影模糊,竟覺得他眼下也有伏青,不覺伸出手扯住他衣角:“你也一起,好不好?”
聞勉停住了動作,垂眼看她,像在度量,見她無聲堅持,妥協地在另一側的被子上躺下,“還有幾個小時就天亮了,我看著你睡。”
“那你呢?”
“我白天還能補覺。”
喻氤還是睜著眼睛,“你會唱歌嗎?”
聞勉覷她一眼,“我是不是太好說話了?”
喻氤趕緊閉上眼,被子外卻傳來輕柔而規律的輕拍,她飛快揚了揚嘴角,又壓了下去。
過了一會兒,她終於還是忍不住笑著睜開了眼。
聞勉支著腦袋看她,“笑什麼?”
“你好像我媽媽。”喻氤老實答道。
沒有哪個男人會喜歡另一半將自己聯想成爸爸媽媽,聞勉似乎是例外,他平和地問:“她是什麼樣的人?”
“世界上最溫柔的人,”喻氤想到母親目光柔和許多,又認真道:“你也是溫柔的人。”
“以後有機會和我回家過年吧,我帶你見見她。”
聞勉沒有拒絕,對她笑了笑,“睡吧。”
第二天她是被鬧鐘吵醒的,聞勉不在房裡,給她留了資訊:【早餐在茶幾上,起來了可以用一點再走。】
是用打包盒分離好的腸粉,還有包裝在油紙裡的海棠糕。
她以為聞勉是去晨跑了,出工時卻看到聞勉和孟豎一起從酒店出來,兩人神情都有些疏離,不仔細看瞧不出來。
都說女人有種動物般的預感,自從上次兩人談話後孟豎突然決定分組拍攝,喻氤現在看到他們單獨在一塊就覺得有事要發生。
但預想中的意外沒有發生,生活依舊平平無奇,白天過著李金銀枯燥的日常,晚上短暫的變回喻氤,聞勉當真像他說的開始徹夜開著通話盯她睡覺,如果她做噩夢了,就會去聞勉的房間,像那晚一樣讓他摟著睡。
轉眼十一月一晃而過,聞勉後面的日程不能再拖,屬於他的殺青戲被抬上日程。
而這場戲,就是那場被孟豎、被周湘耳提面命許久的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