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清身軀驀地一震,手腳都被震得發麻。
梁閱既心平氣和,也平鋪直敘:“我有能力,你不用替我為難,這是我應該做的。”
他拉開移門走出去,把廚房留給尚清,並不知道她靠著流理臺,從眼眶裡流下了兩行眼淚。
客廳裡已空無一人,沙發上的黑色揹包也不見了蹤影。
梁閱勾唇笑了笑,拿起自己的東西。幸好她自己想通追過去了,否則要他開導她到另一個男人身邊,真足以給下輩子積德。
少薇拼了臺網約車,城市浮光窗外掠,一路從陳舊進浮華。
拼車按順序先送另外一個客人,接著才去陳寧霄下榻的酒店。沒卡按不了電梯,少薇撥了電話過去。
響了一陣,陳寧霄接了,聽到少薇在樓下,他沉默一會兒,打了前臺內線,讓他們帶人上樓。
禮賓將人送到頂套,門關著,他幫忙按了門鈴,見少薇手裡抱著個男士揹包,以為是來送東西的。
門開了,陳寧霄還是走時那一身,脫了西服,領結微松。
少薇把包遞過去:“給你,怕有要緊東西。”
陳寧霄目光在她臉上停了停:“沒別的話要說?”
“對不起。”
陳寧霄承認自己好哄,但沒想到自己這麼好哄,看到她面無表情地說出這三個字,他所有的情緒已經一筆勾銷。但臉還是很臭,只是側身往旁邊讓了讓:“進來。”
少薇抱著他的包進去,路上打了腹稿,這會兒便很流暢地說了:“我不是不領你的情,也不是不在乎你,而是今晚上這些吃的都是尚清姐請的,我——”
身體被人從背後抱住了,整個兒的。
少薇一愣,身體漸漸鬆弛。她瘦小纖細的身體與他的懷抱如此契合,令陳寧霄覺得被填滿。
“我不想聽這些,所以別解釋了。”
“你不是覺得委屈嗎?”少薇抿了抿唇瓣:“頭一次有人這麼在乎在我這裡的位置,我得說清楚。”
“不是第一的答案我不聽。”
這人……怎麼真是小孩兒啊?之前怎麼沒發現。
少薇一下子詞窮了。
沉默兩三秒,拂在她頸窩的呼吸漸重漸長,顯然是在剋制情緒。
“可以有並列第一嗎?”少薇商量著問。
陳寧霄驀地呼吸一蹙,交抱著她的手臂不自覺絞緊。
哄好了。
可是他不滿足,莫名地不滿足,幼稚地不滿足。
“我和你尚清姐一起掉水裡……”
“……”
“你救誰?”
少薇思索一陣:“我救她,然後跟你一起死。”
陳寧霄輕“嘖”了一聲:“認真回答。”
“認真的。”少薇微微偏過臉,“你在我這裡的第一,是你可以從我身上拿走任何東西。但——”
陳寧霄不想要後面的“但”了,無論“但”的是什麼,他都充耳不聞。他的手捂上少薇的唇,將她的腦袋往後輕壓,如一朵被壓彎枝條的花。繼而他吻上她的脖子,用了力。
少薇身體顫慄起來,閉上眼。
她為他丟掉過什麼,陳佳威可以回答。她為他丟棄道德、良心,賭徒一般的行為真的讓一個無辜的人進了重症。但這一切陳寧霄永不用知情,因為那時他將知道她是個瘋子。
少薇順從地閉上眼,身體更柔軟地依靠到陳寧霄的懷裡,被用力捂住半張臉的腦袋無力地抵在他肩膀上,呼吸間都是他掌心的味道。
陳寧霄不吻她的唇,只是不停地折磨她的頸項,鬢角,眼尾。
“你從沒有告訴過我你和他們之間的故事。”他的唇瓣停在她耳廓,眼睫垂下來:“他們是你的另一個小世界。是你的自留地嗎?告訴我,你想不想對我毫無保留,什麼世界都讓我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