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笑容一僵,或許是他的那種深沉冰冷太過懾人,不是玩的,她抬起胳膊,像個束手就擒的小偷一樣半舉雙手,微歪腦袋:“sure,那怎麼才能被允許?”
說話間,手機果然響起了第五遍。
陳寧霄眼神動也未動,反而是這女人蹙眉看了眼介面。
來電顯然是個女人,一個叫“vivian”的女人。
平心而論,她沒有耐心給任何男人撥五次電話。何況他既不掛,也不接,既沒失聯,也不關機,只是這樣毫無音信地放置……微薄的希望,需要很多很多、源源不斷的堅韌來維續。
她不知道是該贊嘆對面契而不捨,還是心驚於眼前男人的冷酷。
男人這時回答了她的問題,不進不退的三個字:“看心情。”
好一個看心情。女人笑了笑,俯下身在他耳邊吐氣如蘭:“我現在可沒碰你哦。”
酒保看戲上癮,忍不住吹了聲口哨。
他懷疑眼前這個東方男人到底懂不懂得,這個蜜色面板和棕色眼眸的女人在他們西班牙來說可是頂級尤物。
第六遍。
手機再度震動起來,第六遍。
女人慵懶地瞥過去,看著這個素不相識的“vivian”,目光浮現出了憐憫。
“你贏了,以及,看來你一定很討厭她。”
向來對她的話無動於衷懶得給任何反應的男人,在她這一句後,搭在黑色大理石臺面的手指動了動,似乎是某處神經牽連的反應。
第六遍鈴聲沒能震完——
他不知為何一改行徑,果斷地拿起手機,右滑帖耳接聽,一秒也沒有讓對方再多等。
嘟聲驟然消失,變為一種鋪墊著訊號白噪音的沉默,少薇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謝天謝地……
她長長地出了口氣:“陳寧霄?是你嗎?”她小心翼翼地試探:“還是別人撿了你手機?”
她從酒店的客房找到了樓頂餐吧,繼而是泳池、健身房,最後乘電梯下到了一樓,想來這裡碰碰運氣。這是她抵達西班牙的第一晚,一切都如此陌生,學得半吊子的英語全然忘了用場,但她一路問,一路比劃。
“你在哪?還是我吵到你睡覺了?”她還在天真地擔心,下一秒卻倏然忘了呼吸,雙眼懵懂不解地睜著——
枝朵掩映的餐吧內,客人三倆圍繞圓桌而坐,燈光昏暗,更襯得吧臺後的那一排威士忌酒閃閃奪目。陳寧霄就坐在這冷冰冰的咖啡與金棕色之前——並非獨自一人。
他身邊的外國女人,講話一定要貼這麼近嗎?
她心跳得像有一柄小槌在敲著。
在緊迫地敲著。
陳寧霄的雙眸掩在眉骨的濃影中,聲音聽上去有點啞:“有事?”
少薇磕磕絆絆:“我、我擔心你。”
“是嗎,在照顧好別人之後嗎?”
少薇沉默了一秒,“薇薇也很擔心你,很愧疚,但現在已經睡了。”
陳寧霄勾了勾唇,語氣有一股知道一切的涼薄平靜:“少薇,收好自己寶貴的善心,別濫施在我這種能管好自己的人身上。”
過了片刻。
緊閉的淨光透亮的玻璃門被毅然決然地推開。
“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