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陳佳威,站在她身後。
“噓,看星星。”陳佳威說。
而陳寧霄站在他稍後一步的位置,落拓的身影遊離在三人外,微仰的眸底映照出熠熠繁星。
少薇深吸了一口氣,微微抬了抬唇角,在陳佳威問她“美麼”時,含笑著點了點頭。
她把她的手藏起來了,恨不得藏到袖口裡——如果這條裙子有袖子的話。繁星倏然消失,天地變幻了色彩,綠色的極光姿態瞬息萬變,引人嚮往,引人沉迷。
“要是有一天,可以真的看到極光就好了。”少薇喃喃地說,“北極有多遠?”
大概,是她這輩子都抵達不了的距離吧。
從極地館出來,還有些露天的場館,比如海豹海獅海象的館,可以給蝠鱝餵食互動的池子。不知不覺就逛到了下午五點多,曲天歌累到什麼心思都沒了,木著一張漂亮的臉,只會抱著冰可樂咬吸管發呆。
陳寧霄走開去打了個電話,回來說:“餐桌定好了,晚上在海底餐廳吃。”
這是海洋館的最熱門專案,不接受點餐,只有套餐,人均過千,就這還供不應求,定位至少要提前一個月。
曲天歌兩眼放光:“我靠,真的?”
“真的。”
曲天歌心花怒放:“怎麼這麼突然?”
陳寧霄隨隨便便兩個字:“餓了。”
進入海底餐廳的那一刻,就有專人指引服務。大概是神話,當晚預訂居然能訂到最中間最好的位置,就對著今天曲天歌拍了又拍的觀景窗。所不同的是,這個視角更接近,更壯闊斑斕。
陳佳威剛心想大事不好,曲天歌便果然抓了苦力:“陳佳威,你相機呢?”
大家其實都很熟,陳寧霄深表同情,同時無情地笑出了聲。
深藍的海水籠罩著餐廳裡的一切,也籠罩著陳寧霄英俊微垂的臉。
少薇兩手撐著椅子,盯著他黑色t恤下的胳膊:“你胳膊還好嗎?”
終於有機會問出口。
“湊合,下雨天疼。”陳寧霄看著她嚴峻的臉,面不改色地隨口胡謅。
如願看到了眼前少女的擰得更深的眉頭,和不自覺往前湊近的身體。
她連聲音都緊了:“那怎麼辦?是不是忘記推藥油了?”
“什麼藥油?”陳寧霄斂去嘴角微抬的弧度,問。
少薇一愣:“紅花油之類的,你不知道?”
陳寧霄想了想:“小時候沒少打架,一打架回去還要再挨我爸一頓揍,所以後來打了架就懶得告訴家裡人,也就懶得處理了。”
“司徒阿姨呢?”少薇不由得問。
陳寧霄翻著酒單的手停了一停:“她啊。”
他漫不經心地說,但沒有下文。
少薇知道,他又在打發自己。
家裡還有藥油。陳寧霄住得離自己家很近。
往後的這一頓飯,她心裡只剩下了這兩個緊湊挨著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