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好聞的幽蘭香味靠近。
少薇繼而聽到溫柔女聲:“需要幫忙嗎?紙巾?水?”
對方沒嫌棄,半蹲下身關切。少薇抬臉望向,恍惚間覺得對方有些面熟。
“你拿著吧,看你吐得好厲害。”她把紙巾塞進了少薇手裡,瓶裝水則放在了她腳邊。
剎那間少薇想起來了,這是上次攝影展撞見的和陳寧霄講話的女孩子。
真美,洋娃娃一樣的臉和妝容,講話輕聲細語。對著這樣一張臉,陳寧霄是怎麼忍心的?
她沒在意少薇的怔愣,微微一笑:“接我的車子到了,你保護好自己。”
那臺萊斯萊斯正好駛入了會所高大的門廊下,少薇目送她走過去,開啟後門。
“認識的人?”後座一道低醇男聲,問著話時,手已撫上了她裙擺底下白膩的大腿。
“不認識。”
“不認識還這麼好心?”男人逗她。
車子開動起來,駛過了這條亮著會所燈牌的街道。
那天少薇離奇地沒有喝醉,如動物警覺在窩口,防著一切風吹草動。她只知道,孫哲元送走她時,批準了她預支薪水的申請。
回到家,與尚清在樓下相遇,一個一身酒味,一個滿臉殘妝,彼此相看一眼,都從對方眼底看到了吃驚和憐憫。
黑黢黢的樓道中,少薇低著頭,將鑰匙對準了鎖孔,但沒插進去。
“借我住一晚吧,尚清姐。”她聲音顫抖地說。
·
廁所的沖水聲一陣接著一陣,伴隨著稀裡嘩啦的嘔吐聲。尚清翹腿坐在床頭,仰面靠著冰涼涼的水泥牆面,指間擎著煙,聽著,聽著少薇的嘔吐聲。
搖頭風扇將她的煙味和混雜著汗味的香水味吹滿屋子。
嘔吐聲停了,少薇坐到地上,雪白的脖頸上,汗水和黑發蜿蜒。
她閉上眼,摸索出手機貼面。
司徒薇磨磨蹭蹭地寫完了作業,挨在陳寧霄身邊聽他跟太平洋對岸連電話會議。
也就是瞎湊熱鬧,大部份都聽不懂。要是聽懂了,她會知道她哥在做一個有關在社交媒體上進行廣告投放分析和測算的模型。
她的來電還是陳寧霄被震得受不了讓她接的。
司徒薇撇撇嘴接起來:“少薇?這麼晚你有事嗎?”剛開始還帶著氣。
“……哦,什麼?你週六有空了?太好了!你能來了對麼?……好呢!哇你還特意打電話給我……晚安晚安。”
“晚安。”少薇牽了牽唇角,沙啞的嗓音沒被司徒薇察覺。
掛掉電話,司徒薇心情轉晴,甚至哼起小曲。
陳寧霄從對面合夥人的技術分析中分出神來,關了麥問司徒薇:“你生日請她了?”
“不然呢?”
陳寧霄頓了頓:“給她添麻煩。”
“什麼鬼!”司徒薇既聽不懂也不當回事,起身伸了個懶腰:“我去洗澡啦,你慢慢等媽咪回來吧。”
陳寧霄的會議正正好好開到了司徒靜的車燈照亮前庭的那一刻。
他合上筆記本,與自五歲起就不再和他同住一屋簷下的母親在客廳站著,聊了三五分鐘,禮貌地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