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時漾一直追到閘機口,只能止步於此,看著江鳴走過閘機,她的眼淚又湧上來了,害怕被他看見,她立刻轉身走了。
等江鳴再回頭時,已經看不見小姑娘人了。
這次比賽的場地就在哈爾濱,對於江鳴來說是個好訊息,主場優勢,更加熟悉氣候和環境,不用擔心水土不服和雪場環境陌生。
他自己心裡壓力也不大,自從上次選拔賽突破了自我之後,他的成績一直穩中有進,不然也不能在孔章手裡討到假期。
反觀,孔章的壓力很大,這可能是他手底下的王牌最後一次比賽的機會,從人員確定之後他就經常愁的睡不著覺。
訓練開始前,江鳴還低著頭給時漾發資訊,配上自己剛換完滑雪服的自拍照,孔章幫他把剛打理過的雪鏡拿過來,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
“馬上就要比賽了,你能不能上點心。”
他的前幾天同意江鳴跑去杭州是擔心他心理壓力太大想讓他放鬆一下,誰知道一見面更不得了了,比去之前還膩歪。
江鳴報備完,把手機遞給他,“知道了,開始訓練吧。”
孔章壓了下脾氣,把他的手機扔給助理,指揮著其他人開始準備觀測各種資料。
最後幾天了,大家的心裡都緊繃著一根弦,一個冠軍站上頂峰從來都不止是他自己的天賦加努力,背後還有無數看不見的人在為他保駕護航。
他們或許比運動員本人更加期待奪冠的那一刻。
比如孔章。
他用了十幾年,賠上那一段感情追逐的職業生涯裡,他沒能拿到自己苦苦追求的那一枚獎牌,之後的歲月裡,隊裡的每一個小孩都承載著他年輕時的夢想,尤其是江鳴。
江鳴是他當教練後獨立負責的第一個學員,從他入門到如今拿到了最高階別賽事的入場券,一步一個腳印的除了江鳴,還有他。
江鳴自高臺而下,起跳,旋轉,落地,穩定發揮,一天訓練下來,成績還隱隱有了要突破的架勢。
孔章站在原地看慢放,似乎即將看到這十幾年的付出得到回報。
但同時,還有一個新的問題,“你確定,比完這個比賽就退役嗎?不關這次成績怎麼樣?”
江鳴悶頭清理著雪板,“不然呢?我總得給後面的人一個出頭的機會吧。”
他的話說的輕巧,語氣裡帶著年輕人的狂傲勁兒。
“滾吧你,裝什麼。”身後的隊友拍他的肩。
江鳴笑了笑,看了孔章一眼,認真起來,“我二十二了。”
二十二歲,對於普通人來說,或許青春正好,剛剛大學畢業,前途一片光明,但對於用動員來說卻應該加上不再年輕的形容詞,正視自己已經進入職業暮年的現狀了。
他當然可以選擇留下來參加下一場比賽,也不是沒有前輩這樣做過,人最難學會的就是急流勇退。
在巔峰時期退役,只留下最圓滿的成績單是最好的答案,非要堅持下去,就只有被晚來的後輩拍死在沙灘上的下場。
隊內目前成績最好的是他,但是他也是訓練時間最長的,比他更有天賦的也有,蘇嘉璇就是,年紀最小,成績卻一路反超一眾師兄,等他再大兩歲,肯定能橫掃各大賽場,拿獎拿到手軟。
“說實話,滑了這麼多年雪我也怪累的了,以前是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要去幹什麼,總害怕退役那一天,現在知道了,所以感覺也就這樣。”
“你要去幹什麼?”
“考編制啊,去學校當體育老師,和年輕人在一起,永遠保持年輕的心態。”
“……”孔章聽出來他的意思,“你別跟我說你要考去杭州。”
“怎麼了?杭州發展前景不好嗎?我都查過了,福利待遇比咱這兒強多了。”
“那你也得給我拿個冠軍再說。”
“你去當裁判,直接把冠軍發給我不就好了。”
“滾滾滾,天天沒個正經,你不想拿冠軍你來幹什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