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章感情的悲劇來源於他不夠負責任,為了自己所謂的理想抱負,辜負了一個女孩十幾年的陪伴,最後生生蹉跎了她的一生。
他還記得當時她臨終前還在對大家說她理解孔章,運動員很辛苦,身邊的人應該多體諒他們,為他們付出。
但他不想時漾也這樣為他付出,他自己的成績也配不上別人的付出。
“爸媽,我到今年滑雪也有十年了,沒有成績,身體上小傷小痛倒是不少,你們說我可以追著人家去杭州,那我去杭州能做什麼呢?論比賽我沒有成績,論學業也沒什麼好論的,我要什麼沒什麼,追去入贅嗎?”
“也不是不行,反正我們沒什麼意見。”老江弱弱道。
李女士瞪他一眼,說出口的話比他還傷人,“那也輪不到你操心,你讓人姑娘過的不好,人自己會跑。”
“……你們?”
江鳴自己都氣笑了,“你們非要我說,我說完了又一個接一個的打擊我,你們倆真有意思。”
他現在不能在家裡吃飯,只稍坐了一會兒就準備回去了,再晚一會兒趕上晚高峰就不好走了,他第二天又要照常去訓練,還得早點休息。
李女士強迫江決明給他開了一副溫補中藥茶飲配方,看著他妥帖地揣進口袋裡才送他下樓,在電梯上還不停叮囑他少思少慮,注意身體,訓練時注意安全。
“那我走了媽,你別送了,外面冷。”
李女士執拗地跟著他走到路邊他停車的地方,讓他上車。
他搖下車窗,李女士站在路邊,她染了一頭時興的紅發,但這時候站在路燈下,江鳴忽然驚覺她的耳邊已有些遮蓋不住的銀絲,眼角細碎的皺紋也逐漸擴散開。。
一改剛剛在樓上的態度,李女士抬手扶住他的車窗,“江鳴,媽說過,不多幹涉你戀愛的事,但是媽今天就多一句嘴,”
“你說吧媽。”江鳴還沒見過李女士這樣扭捏的樣子。
“爸媽都不懂滑雪,這麼多年也沒給你什麼幫助,但是媽只記得當初家裡人都不看好你參加這個,你那麼小的個子,爬到凳子上,站得比所有人都高,說你一定能做到。”
東北玩冰雪運動的很多,但大都是滑冰之類的,滑雪在大多數人眼中都是危險運動,國內的滑雪專案一直都不夠普及,沒有多少人參與,所以他最早並不被家裡人理解。
尤其是家裡的老人,爺爺奶奶,把他這個孫子看的跟眼珠子似的,生怕他少一根頭發,李女士一開始是同意的,但被家人說的有t些動搖,抱著他商量和孔教練溝通一下不再去參加訓練。
他掙脫懷抱,跑到凳子上站著,
“我能做到,我會站在國際最高賽場的大跳臺上,拿到金牌,站得比所有人都高。”
這句話一說出口,他為之付出了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十年。
在李萱心裡,自己的兒子一直很讓人省心,有自己的目標,並且始終堅定。
江鳴心中一震,鼻尖湧上一陣酸澀,還沒來得及感動,就聽見李女士接著說,
“你今天說那些話的時候,我真想問問你是不是發燒了,都不像你會問的問題。”
“我知道了媽,我先走了,過幾天跨年有假了再回來。”
“走吧走吧,煩死你了。”
回程的路上,江鳴一直在回想父母的那些話,他們半玩笑半說理,但已經把話講得十分透徹。
距離對他來說並不是問題。
他看到的孔章的事,自己心裡所謂的想負責任,反而成了自己逃避的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