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花瓶嗎?我給你裝到花瓶裡。”
鐘谷看林嘉對那捧花愛不釋手,想要摸,卻又好像害怕把它碰碎了;想要放桌上,又害怕把它壓到了,已經拿在手上半天了都不願意放下來。
“在那邊的櫃子裡。”林嘉指著病床對面的那個櫃子,“我之前把它放裡頭了。”
鐘谷朝那個櫃子走去,木製的櫃子前方的地面上有一個漂亮的小木箱,上著鎖,看起來有什麼重要的物件。
鐘谷開啟了櫃門,撲鼻而來的是一股子潮濕發黴的水彩顏料的味道,鐘谷一看,裡頭擺著的是一些畫具和水彩顏料。
她在黑暗的格子裡掃了一圈,才看到林嘉說的那個所謂的花瓶。
那原本是一個透明的玻璃花瓶,但是卻被林嘉當成了筆洗。
各色的顏料混在水裡變成了奇怪的灰黑色附著在瓶內,讓這個原本幹幹淨淨的小花瓶變成了一件類似召喚惡靈的法器。
“你是多久沒用它了,洗也不洗一下。”
鐘谷嫌棄的用兩根手指捏著瓶口,給林嘉看了一眼後便拿到衛生間裡把那個花瓶給洗幹淨了。
林嘉不好意思的趴了下去,吐了吐舌頭,“啊,我忘記了。”
其實林嘉一開始住院的時候因為情緒不好就很少畫畫了,而且簡書怕林嘉砸東西傷到自己,便把房間裡尖銳的東西給收起來了。
但後來林嘉偷偷把畫具都給拿了回來,心情好的時候就畫一下,心情不好的時候就直接把東西鎖櫃子裡在床上躺一天,什麼都不管不顧。
“放進來吧。”
鐘谷捧著潔淨如新,從中間望去可以清晰的看清對面的花瓶朝林嘉走過去。
林嘉早已經將牛皮紙裡的花攥在手裡,她笑著將花插進了那個花瓶裡,指尖在幾只花裡撥撥弄弄。
“這樣擺好看嗎?”
“好看。”
說著,鐘谷手輕輕在花上一撥,便將林嘉好不容易插好的花給弄散了。
兩人相視一眼,林嘉鼓起臉瞪了鐘谷一眼,鐘谷笑著說抱歉,卻沒有任何實質性表示,一屁股就坐在了床邊。
林嘉撓了一下鐘谷的腰,看她什麼反應都沒有才想起她不怕癢,嘴裡嘀咕個不停繼續插著花。
“她和常欣還挺像的。”鐘谷垂著眸,目光在升起暖黃色小燈的房間裡明暗不定,她用餘光看著專心擺著花的林嘉道:“也很像你。”
“是嗎?哪像?”
“傻。”
林嘉笑著剜了鐘谷一眼,小聲嘀咕著鐘谷才傻。
鐘谷捏著那張牛皮紙,靜靜的看著林嘉。
其實是單純。
鐘谷在心裡輕輕說道。
她們倆的世界都很純粹,像是一塵不染的玻璃房,裝著楓葉做成的玫瑰花。
沒有如玫瑰花般用以保護自己的刺,只有令周圍都明亮起來瑰麗。
是冬天裡最溫暖炙烈的顏色。
“給你。”
林嘉插好了花,連同花瓶一起遞給鐘谷。
鐘谷愣了一會,“這是安娜送給你的。”
“但是我覺得它很適合你。”
林嘉看著手中的楓葉花,抽出了一葉,輕輕插在鐘谷的耳邊。
“哈哈哈哈……”林嘉笑得上氣不接下氣,臉色也紅潤了些,“看,多適合你。”
鐘谷歪著頭無可奈何的看了林嘉一會,緊接著抽出了楓葉花中央最紅的那片楓葉,夾在林嘉的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