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新生正式入部後第三場練習賽結束,一年級新生除了他仍然沒有任何上場的機會。
他已經相當認真地打完了一整場比賽,也只是被學長們說了句技術還不錯,剩下的就是一堆體力還是差了點、跑得不夠快,以及比賽偷懶之類的貶低。
而預想中本應該是脊樑柱一樣的存在、至少也能混的如魚得水的小黑,明明每次都能在比賽中做出正確的判斷,那些學長卻只憑著自己的意氣行事,說多了甚至會陰陽怪氣。
孤爪研磨覺得很不合理。
國中是這樣,高中也是這樣,社團裡這種任人唯長的等級制度,到底有什麼存在的必要?低年級的努力和能力都是為學長不想留有遺憾的青春作配浪費的嗎?
他國中那會兒忍到了三年級,有人為了升學主動提出要退部,他才順理成章也遞交了退部申請書。
但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七生的影響,孤爪研磨對等級制度普遍性存在、本來並不抱有幻想的社團生活,也有了那麼一點期待。
甚至於,在自家女朋友隱秘投來的信任目光下,他明明已經很累了,偶爾居然還會想要努力做的更好一點。
可是落差會加劇失望。
當他發現不管怎麼努力還是要為學長的青春和遺憾讓步時,孤爪研磨覺得更加煎熬難以忍受,心理防線崩塌地比預想中堅持的還快。
他只是不太想讓小黑和七生因為他為難和難受,加上一點自己都沒察覺的隱隱不甘,才消極但還是勉勉強強堅持了一下。
黑尾鐵朗不是第一個察覺到他的消極情緒的,卻是第一個猜到讓他情緒低落的理由的,他甚至能猜到自家發小在想什麼、為什麼會這麼想,但在研磨主動開口之前,他卻只能稍微有些難堪地欲言又止。
排球……不應該是這樣的運動。
至少不應該在那些單純的後輩面前那麼快展現出這一面來。
他只能很努力地在背後,和那些前輩們一點點爭取其他新生上場的權利,給後輩們一個鍛煉機會。
“再等等……快了。”
孤爪研磨知道他在說什麼,沒有抱怨,只是平靜地應了一聲:“我會再等等的。”
其實知道自己在現實中之後道理就變得就很簡單了,高年級的不一定是真的惡意打壓後輩,或者說,大部分那些高高在上的語氣和內容,都只是出於一種習慣之後的理所當然。
他們是這麼過來的,所以也自然而然要這麼對他們。
新生需要鍛煉,但前輩們需要先確立。
小小地為難一下後輩們,既滿足了那些所謂前輩的虛榮心,又能讓之後放手後輩的行為變得寬容大方、得到感恩戴德起來。
……
不合理,但是就是流傳開來的預設規則。與此並隨的還有另外一條規則——只要熬到前輩們展現寬容的時候,他們就可以帶著前輩們的遺憾,拼盡全力在球場上一展身手了。
更不合理了。
孤爪研磨相當煩躁,卻也知道這樣下去不行,畢竟能在壓抑中打破預設規則的是勇者,而他頂多隻是一個繼承了勇者心願、四處旅行的冒險家。
正在他打算好好調節一下心態,至少不要被七生也發現他的糟糕情緒來自於哪的時候。
總結完畢這一週訓練結果的七月七生舉起了手:“那個,打擾大家兩分鐘,麻煩聽我說一下臨時插播的安排——當然,是有跟教練報備過的。”
她快速說明:“前幾天我聯絡了梟谷學園男子排球部的教練,商量好這週末會進行一次訓練賽,當作黃金周合宿之前的友好摸底。雖然想說是為新生準備的,但我們這一屆新生人數不夠單獨組成隊伍,所以希望二年級前輩有意願的來報名一下。”
“梟谷嗎?有段時間沒交手了。”
“確實,上次好像還是去年的黃金周——沒辦法,人家是真正的強豪嘛。”
“聽說那個木兔已經被預選為有潛力進軍全國前幾的苗子,進步真可怕啊……”
“梟谷那種級別的,只讓二年級去,沒有我們行嗎?”
七月七生毫不客氣道:“沒關系,梟谷那邊也只會派出一二年級的,同樣當作給新生的鍛煉機會。三年級前輩就不用參與了,請接著訓練吧。”
有個學長笑著隨口說了一句:“這話說的我們好像不給咱們一年級的鍛煉機會一樣。”
本以為會被漂亮學妹吹捧,然而七月七生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接道:“是有點——截至目前一共進行了三場練習賽,一年級除了二傳之外基本上都沒能上場比賽,但這一屆新生大多都有不錯的基礎和潛力,需要更多的比賽來得到磨礪。我能理解前輩們想要在最後的一年多多表現,所以這次練習賽是我個人聯系的。”
她還不忘補充:“因為不在預定的訓練計劃內,所以即使去梟谷比賽,也得完成基礎的訓練,可能有點辛苦,希望去參加比賽的各位克服一下,我會在賽後準備補充能量的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