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對於不熟練的人來說,丸子頭這種就是——越急!越紮不好!
第一遍紮太高腦袋上緊下松,第二遍紮太低感覺繃發際線,好,第三遍大概是不高不低的,但是為了綁牢固一點她多綁了一圈,結果就是丸子頭變成丸子串頭。
七月七生目光落在剛買的一盒三色團子,沉默了片刻,再對同樣看過去也沉默了的孤爪同學露出一個堅強的笑容。
把丸子串頭發拆掉,放棄,把發圈放在桌面上,放頭發自由。
發卡也很合適地掉了。
七月七生頂著一個亂糟糟的爆炸腦袋——真的從劉海到頭發亂成一團,這邊翹一下那邊翹一下,像穿了一身皮毛的叢林野人——自然地把那盒三色丸子推給孤爪同學,微笑:“吃嗎?”
孤爪研磨:“……”
他拿起一個印著櫻花點綴的白色大福,咬了一口,還沒開始嚼,身體已經忍不住笑了。
看得出來他很努力。
不然就不至於叼著個大福渾身間歇性顫抖,連頭發絲都在努力憋著聲音。
人在尷尬到某種地步的時候是會有一段莫名的平靜期——或者說面如死灰的時期。
七月七生現在就是這種,露出死了一樣平靜的微笑:“想笑就笑吧,沒關系,如果你笑不出來我還可以戴上這個發箍讓你看。”
內心已經逃避到胡言亂語的地步了嗎?
孤爪研磨眼神飄了飄,拿出手機,輕聲補刀:“可以拍嗎?”
“不可以!!!”
惱羞成怒的七月同學忿忿開啟收藏的丸子頭教程,誓要證明自己,於是當著他的面,一步一步學著紮了起來。
說實話她認認真真學了兩遍之後,手法就已經很熟練了。
但是沒有鏡子的情況下,老是這邊漏一點頭發沒紮上去,那邊扯蓬鬆的時候又扯多了。
眼看七月同學臉黑到彷彿要沖到隔壁雜貨店買一把剪刀全都剪了。孤爪研磨清了清嗓子,把笑意壓下去,起身走到少女座位邊,伸手,隨意道:“我來試試吧。”
七月七生:“?”
她覷了眼孤爪同學的黑色短發,雖說是比一般男生長一點,但也不到能紮起來的地步吧。
她有點不服:“孤爪同學紮過嗎?”
但還是遞了發圈給他。
孤爪研磨接過,攏住少女的頭發握了握,淡定道:“沒有。不過不是沒有鏡子嗎,我來的話至少能都紮上去。”
七月七生小聲唸了一句:“不要給我紮成九條光——我是指額頭全都漏出來沒有一點劉海那種,一點劉海都沒有的話我會覺得我額頭光禿禿的……”
孤爪研磨遮蔽了她的碎碎念,沒有用發圈,先嘗試了一遍剛剛看到已經完全記住了的手法,覺得沒問題,才用手指梳了梳女孩子的頭發,整理一下碎發。
少年帶著點繭的指腹穿過頭皮的瞬間,七月七生莫名感覺有點發麻,迷茫地眨了眨眼,努力控制自己不要躲避不要亂動,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好奇怪的感覺。
她忽然有點不是很想讓孤爪同學動她的頭,但是又不好意思在這種時候再談拒絕,只好憋著一口氣祈禱孤爪同學快一點弄好。
然而人越是著急,越是會放大身體的每一處感官。
七月七生能感覺到身後站在的少年,頭發能感覺到他的手的體溫和溫柔,憋氣憋久了忍不住深吸一口氣時又好像能聞到一些不是來自於她身上的淡淡香氣。
孤爪同學稍微用力,她就下意識順著他的動作後仰,靠到大概是肩膀的位置時,一隻手按在她後腦勺處。
與身體不同的他人體溫從後腦勺向下面的脊椎一路蔓延。
七月七生的身體打了個顫,脊背全麻了,想挺直身體,又被少年微微用力固定。
孤爪研磨不得不提醒:“快好了,不要亂動。”
七月七生:“……”
她非常含糊地應了一聲。
孤爪研磨以為她還在不服氣所以下意識亂動,覺得有點好笑,只是在頭發紮好的時候,無意瞥見她輕輕顫動的後頸,後知後覺:“很癢嗎?”
七月同學依舊是用鼻音非常含糊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