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七生囁嚅著道歉:“……我不應該那麼說的。”
孤爪研磨:“你既沒有詆毀、也沒有瞧不起,更沒有打壓叄沢想去全國大賽的積極性,所以你並沒有說錯什麼,你也無需道歉。”
七月七生連續搖了搖頭,抿抿唇,有點懊悔:“但是,我讓孤爪同學感覺不舒服了吧。”
孤爪研磨沒有否認:“是有點,所以我說了出來。畢竟我覺得我們學校的排球部還算有些實力,只是上個學期的比賽沒有發揮好。而且七月同學,有一點你應該沒意識到,排球的絕對實力跟籃球的絕對實力是不同的,能經常打進全國的隊伍水平,基本上不會相差太大,直到最後一球,都有可能拉開比分、逆轉賽局。”
七月七生確實不清楚。
她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又被理智否決,最後還是客觀道:“我會去看看比賽的……就這周吧,正好要運動會了,我也得看看真正的排球比賽。”
少女自嘲地苦笑:“就算是新手我也不想表現得太差。”
孤爪研磨表情收了些,金瞳直視他人瞳孔時偶爾會流露出些冷淡審視著的鋒芒。
他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她:“七月同學,我不是在責怪你,也沒有在說你傲慢自負之類的不好的地方。我想表達的全都是字面意思,你很優秀,這很好;我感覺有點不舒服,所以說出來,但其實也不是很在意,即使沒有說也不會往心裡去。”
七月七生亂糟糟的情緒凝滯,她感覺自己的呼吸有些緊張,似乎意識到什麼,又覺得很不可思議,思維一片混亂。
她聽見自己開口問:“那……孤爪同學為什麼要跟我說這麼多?”
孤爪研磨觀察了她幾秒,心底微微松一口氣,收回視線後,重新目不斜視往前走。
“因為七月同學一直都是這麼做的。”
一直都在努力坦率地表達出自己的情緒和想法,從來不掩飾自己想成為朋友的願望。
但是孤爪研磨並不認為她是沒有說出這些話的其他朋友——如果一個人不斷地表達自己而不是為了傾訴自己的內心、至少不是單純為了傾訴,那更有可能代表的是,這個人希望的是對方也以同樣的方式對自己。
七月同學會想聽他的態度嗎?
兩人一直以來的相處,雖然不算特別契合,也經常會覺得不太適應,但對於孤爪研磨而言姑且還算舒服。
至少不需要他時刻繃緊神經去應對。
所以保持現狀應該是理想中的相處方式……直到孤爪研磨發現,七月同學和叄沢相處時與跟他相處時的並不一樣。
沒有跟他相處時的耐心和高興,卻更直接、更無所顧忌。
她會毫不客氣、仔仔細細打量著那個人,不管是鼓勵還是不認同都是有話直說——比起他似乎更像是朋友。
當然,孤爪研磨看得出來,七月同學是不喜歡那家夥的,所以是真的有點不耐煩甚至煩躁。離開體育館的時候也會稍微有點如釋重負。
所以應該只是叄沢一見鐘情後單相思——這一點也很好看出來。
但是孤爪研磨站在兩人身後,看著他們對話的時候,仍然覺得不太舒服。
他一開始把這種心情歸結為對叄沢這個人的討厭,以及叄沢當時透過七月同學看向他時微妙的挑釁。
孤爪研磨跟叄沢明彌的相處一直不是很好。
那家夥很適應上下級制度,同時也信奉實力強的人地位高的隱形規則,對著前輩總是一副恭敬的態度,然後在賽場上則會利用身高和力量之類的優勢故意打壓其他人的自信。
但由於表面功夫做得好加上外貌上的優勢,能吸引不少女生來應援,他剛來不久就變成了中心角色。
孤爪研磨那個時候已經跟同年級的隊員的相處産生問題了,在好友黑尾鐵朗的安撫和後輩的信任中,還是勉強待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