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出晚歸的妻子,最初的拘謹過後,她現在對他的身體也還是無動於衷,那怎麼辦呢?
總要找些事情做,證明自己的存在感吧?
於是林暮川主動提出減少那些自動化儀器的使用,由他來親自負責家務方面。
“全都讓機器做的話,這屋子裡好像就沒什麼人氣了。”他試探著放軟語氣,努力調整出自己最親暱的口吻同她抱怨著,“還是讓我來吧。”
晏秋對這種日常家務的瑣碎小事總是沒什麼自覺,畢竟一個能在家睡超過十小時都算額外休假的頂級社畜,總不能指望她有什麼額外的追求;但看著林暮川眼巴巴的眼神,她猶豫片刻後,還是嚥下了那句委婉拒絕的話。
事實證明,這是個不錯的開始,林暮川在這裡已經住了快一年的時間,也從一開始的處處拘謹變成了現在的遊刃有餘,至少現在出門採買的時候,已經不會被人看出來他是個下城區出身的男人。
妻子的工資很高,高到可以輕松買下這棟躍層公寓,也可以讓林暮川隨意調整房間內的裝潢和擺設,增加一些原本在她看來沒什麼實質意義的東西。這一年的時間,他脫離了原本的高強度重體力勞動環境,但是那身最初就足夠養眼的肌肉並未因此懈怠消失,正相反,因為充足的營養和健康的生活作息,偶爾偷懶穿著無袖衫出門的林暮川,也成為了這附近相當引人注目的物件。
但林暮川對這些視線開始沒興趣了,無聊,虛偽,浪費時間,無論是眉眼含情的少女還是擺弄風情的成年女性本質沒有什麼區別,會因為他下城區的口音瞬間閉上嘴,再露出看流浪狗一樣的憐憫眼神;
有和那些人抽空聊天的功夫,不如重新研究一下今天花瓶裡換哪個品種的鮮切花比較合適。
妻子忙起來的時候很多,在家的時間很少,要是作息上的時間軸不重疊的話,可能連著好幾天都會看不到她的影子。
林暮川將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家裡,放在妻子的身上,晏秋給了他很大的自主決定權,他每日的勞動成果被看在眼中,他有意變化的居家香薰會留在妻子的發間,那些精心調換的鮮切花換來她不同的反應,認真烹飪的食物取代了她原本雷打不動的速食營養膏,林暮川看著她進食的過程,看著那些從自己手下變換形態的食物進入她的口腔,透過吞嚥前往胃部,為她提供每日生存所需的養分。
晏秋對生活細節很寬容,無論問什麼都是“隨意”、“都好”、“你看著辦”,這反應看似寬容實則敷衍,但林暮川自己一個人也能自娛自樂,他熱衷於用自己的眼睛觀察妻子每一個有意無意的細微反應,並在某些方面上,成果顯著。
也許連她自己都沒什麼自覺,但是當林暮川偶爾端上某些菜品的時候,她就算不做評價,但筷子卻總是會無意識迴避那幾個盤子。
於是林暮川便會在這種類似試探一樣的行為裡獲取一種奇妙的、甜蜜的、病態般的滿足感,明明妻子什麼也沒說過,也不會做出什麼額外的特殊評價,但這不妨礙男人自顧自地高興起來,至少其他的問題姑且不提,在這個房子裡,在他的面前,在他可掌控的區域之內——
這位溫柔的、美好的、優雅而理性的監察官女士正在慢慢放開那些被她自己長久拘束的部分,展露出一些更加真實、更加細膩柔軟的自我紋路。
肉眼可見的,他的妻子被他養的很好。
林暮川踩著時間出門,慣例在手機上詢問她想吃些什麼,妻子的回複往往很慢,大部分時候都是一句普通的“都可以”,極少數會點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時間是上午八點半,按理他過去總結的規律來說,什麼會議也都該結束了。
管理局的會議室內,結束了晨會的人員陸陸續續往外走,幾位監察官留下來討論一些會後細節,晏秋抽空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掃到了丈夫發來的資訊。
回複一條資訊不到一分鐘,晏秋聽著耳邊同事的隨意討論聲,手機剛剛解鎖螢幕,還沒來得及按下第一個字,就聽見了不遠處陸昭陽突如其來的提醒聲。
“……有關這個問題,晏秋,你是這裡唯一的三級監察官,有沒有什麼特別建議?”
“……”
晏秋動作一頓,慢慢抬起頭,對上了上司的眼睛。
陸昭陽的眼神不躲不避,正直勾勾地盯著她,眼神清明冷淡,看不出任何問題。
她只能放下手機,極隱秘的嘆了口氣,然後回答:“我沒什麼要說的,按著正常流程走吧。”
“既然如此,會後你來一趟我的辦公室,有些細節我們重新確定一下。”陸昭陽點點頭,低下腦袋翻著會議記錄,不再看她。
在晏秋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他忽然開口,若無其事地提醒了一句。
“有些問題涉及保密範圍,記得不要帶上手機。”
晏秋額頭微微犯痛,但還是很好脾氣的應下。
“……好的,處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