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死吧你!”
“我死了也要帶楚年只一起。”
“你!”
鄧敏瑩緊急閉嘴,她現在有把柄在呂嬌倩手裡,再不能像從前那樣輕易開戰了。
呂嬌倩見她偃旗息鼓,也不再惹她了,又轉頭對著窗外發呆。
車裡可算是靜下來,前排司機悄悄抹把汗,這回總算是鬧完了吧?
當然沒有。
片刻後,鄧敏瑩再度開口,她道:“你要是真喜歡楚年,就好好對他,不要騙他。”
鄧敏瑩自認算是好聲好氣,可呂嬌倩油鹽不進。
她回:“聽不懂。”
鄧敏瑩洩氣了,問她:“你為什麼非得這樣兒?”
“我哪樣兒了?”
“自私自利,只想著自己,把人分作三六九等,有用的你就用,沒用的你就不屑一顧,把別人的真心踩在腳底。”
“你說得我好像一個大反派。”
“你就是,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以前我什麼樣兒?”呂嬌倩嘲弄地看著她。
鄧敏瑩別過臉:“以前,我們是好朋友。”
呂嬌倩不說話了,後來怎麼就不是呢?
後來她家破産了,她再跟不上鄧敏瑩的腳步,鄧敏瑩卻還若無其事和她聊以前的話題,但她對這些不再感興趣,她看著鄧敏瑩的新衣服新電腦新手機,腦子裡不自覺把它們全都換算成具體的數字———這個手機是她的一學期學費,這件衣服是他們家半年的房租,她越算越難受,最後難以自控,偷走了鄧敏瑩的一條手鏈。如果不是後來被鄧靜霆發現,她可能會偷走更多。
被鄧靜霆發現時,她怕得要死,她怕他罵她,還怕他跟她爸和幹媽說。
她也怕他把她當一個小偷,或者對她說什麼“偷東西是不對的,再窮也要有尊嚴”雲雲,與其聽他教訓,她寧願去死。
但幸好鄧靜霆沒有這麼說,他說:“我給鄧敏瑩買了條一模一樣的,你那條可以戴出來了。”
她聽了這話還是想死,他是在施捨她嗎?她當即把手鏈還給他,整個人被羞恥和憤怒淹沒,說了好些傻話。
她說:“鄧敏瑩就是個傻子!一條手鏈而已我才不稀罕!我再也不去你們家了,我要跟她絕交!”
鄧靜霆安靜地聽她說完,沒有生氣,也沒有罵她不識好歹,他平心靜氣地告訴她:“你想絕交就絕交,想和誰做朋友都可以,鄧敏瑩也會有新朋友,你們倆都沒錯。”
你們倆都沒錯。
呂嬌倩聽到這句話就開始掉眼淚。
她才發現自己又委屈又生氣,她生鄧敏瑩的氣,她不懂鄧敏瑩為什麼明明知道她家的事,還要在她面前炫耀那些她再也買不起的東西,明明知道她錢包空空,還要問她,生日準備送她什麼禮物。
“她就是故意的!”她認為。
鄧靜霆卻道:“不,她只是理解不了而已。”
那一瞬間,呂嬌倩第一次羨慕起鄧敏瑩來,甚至有點嫉妒她,本來,她也可以像鄧敏瑩一樣,永遠“理解不了”,但她沒她好命,她“理解了”,她不怪鄧敏瑩,更不會怪自己。
她們曾經是好朋友,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