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安慰人的手段向來高超,短短幾句話就撫平了薩瑞恩內心的焦躁,勉強恢複了平靜。
薩瑞恩知道洛弗說的沒錯,如果說這世上除了醫生外有什麼人還能做到讓艾沃爾醒過來這件事,那就是他了。
作為知識之神的神眷者,薩瑞恩掌握著比絕大多數人都聰明的腦子,和足夠隱秘的知識。他一定能從中找到辦法,拯救艾沃爾。
現在,比這更重要的事是薩瑞恩先把自己的身體養好,以及,他的目光挪到洛弗放在膝蓋上的一沓手稿,“您這趟過來,是有什麼事想拜託我嗎?”
見薩瑞恩注意到了自己拿來的手稿,洛弗也不含糊,直接把手稿放到了床邊的櫃子上,“這是警署在複生島上找到的手稿,關於上面到底寫了什麼我們目前還摸不出任何頭緒,等你身體好一些了,可以看看內容上有沒有別的發現。”
“好。”薩瑞恩想也不想便痛快地答應下來。
“對了,能說說你被擄到島上後的經歷嗎?包括你後來是怎麼逃脫的。”前幾天因為薩瑞恩一直在昏迷,警署的人還沒對他進行相關的問詢,如今正好交給洛弗來做這件事了。
出於對洛弗的親近和信任,薩瑞恩十分配合地一邊回憶,一邊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全盤托出了。
總的來說,薩瑞恩一直被藥物控制著少有清醒的時刻,只不過隨著日積月累的適應下來,先前能讓他完全昏迷不醒的劑量開始減弱了效果,所以薩瑞恩能隱隱約約地感覺到那些人在自己身上動的手腳。
大概是神眷者太過珍貴,他們並沒有在肉體上虐待薩瑞恩,只不過是不停地抽取他體內與眾不同的血液,讓他長期在貧血和嚴重失血之間保持著一條岌岌可危的界限。
至於他們拿自己的血做了怎樣的研究,薩瑞恩就不清楚了。
“要是小蛇搶來的那部相機沒壞就好了。”薩瑞恩抿了抿唇,有些懊惱的道。
“相機?”洛弗不由疑惑薩瑞恩哪來的相機。
“是小蛇從別人手裡搶來的,只不過它帶著相機摔到了地上,一路磕磕碰碰地捲回來,等我拿起來仔細檢查過後,發現裡頭的照片一張也看不到了。”
薩瑞恩給洛弗解釋了一下,他從營地逃出來後救了一條奄奄一息的蛇,雖然等傷好之後他很快把蛇給放生了,但它時不時就會帶著自己毒死的獵物回來投餵薩瑞恩。
否則薩瑞恩逃脫後擔心被發現,一直躲起來不敢胡亂走動,沒有一定的肉質補充,光吃野草喝露水,未必能勉強撐到複生島被警署發現的這一天。
“那部相機現在在哪裡?我找人把它取來,看看能不能把照片全部給洗出來。哪怕只洗出來一兩張,說不定也能派上用場。”洛弗道。
“還被我藏在複生島上呢。”薩瑞恩給洛弗說了一個地點。
這個地方既然能躲過警員們地毯式的搜查,難怪也能讓薩瑞恩躲過營地守衛的搜捕。
洛弗表示很快就會讓依然留在島上的警員把東西給帶回來。
“好了,時間看起來也不早了,我就不再繼續留在病房裡打擾你休息了。”洛弗看了眼窗外如裙擺一般層層蕩漾開的暮色,起身同薩瑞恩告辭。
“等一下。”薩瑞恩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叫住了即將離開的洛弗。
“怎麼了?”洛弗停下腳步,轉過身,耐心地等待薩瑞恩的下文。
“我剛剛突然想起來,相機的主人應該有著一頭白色的長發,我在背帶上找到過一根白色的發絲。”薩瑞恩道。
如果能找到相機的主人,即使照片沒有洗出來也沒關系,主人總該記得自己都拍過哪些東西吧。
白色的發絲?還是長發?洛弗的心中莫名浮現出索芙娜的身影。
不過面對薩瑞恩的時候,洛弗面色如常地點了點頭,“我會回去再查一遍,看看島上抓到的人中誰有一頭白色的長發。不過相機的主人未必就是他們,我們不慎讓最重要的領導者給跑了。”
複生島上羅莎琳德一定不是唯一的領導者,否則她離開的這段時間裡,誰來管理這座島和底下那麼多的人呢?其中或許就有相機的主人。
換個思路來想,能在島上用上相機的也大機率不會是普通成員。
“沒關系,我只是提供一個線索,希望能幫到警署就好。”薩瑞恩作為受害者,理應對島上的人抱有最大的恨意,卻沒有指責警署為什麼讓人給跑了。
相反,他身為警長的弟弟,很能理解警署的難處。
洛弗謝過薩瑞恩對警署的理解與支援,離開醫院大樓,坐上了車子。
他沒有立即插上車鑰匙擰轉啟動,而是雙手握在方向盤上,規律地敲打指尖,重新陷入了一陣思索。
片刻後,洛弗總算開著車子離開醫院,駛往回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