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麼要和他們一起玩?”奧蕾莉亞反問回去,“我來這裡是為了接受合格的教育,成為一名真正的修女,更好地替我主代行世俗的事務。”
“普通人的壽命只有短短的幾十年,玩耍不過是在浪費我的時間。”說著,奧蕾莉亞從鞦韆上跳下來,“我要回去上課了,再見。”
“再見。”艾瑟琳擔憂地望著奧蕾莉亞遠去的背影。
盡管艾瑟琳挑不出奧蕾莉亞話裡的毛病,更驚訝於她的覺悟,但她認為愛玩是孩子的天性,奧蕾莉亞盡可以享受她的童年,而不是小小年紀把自己活得比大人還累。
“說起來,奧蕾莉亞小時候最喜歡躲在那個花園裡看書了。”艾瑟琳的回憶說到一半,突然伸手給阿瑞娜指了一個方向。
阿瑞娜看過去,現在仍然是冬天,花園裡卻開滿了搖曳的花朵,層層疊疊的花瓣在冷淡的光線下閃耀著黃金一般的色澤。
它有個動聽的名字,叫黃金晨曲。
傳說光明神在永晝的神殿中,聆聽到信徒苦惱於冬日沒辦法為祂獻上盛開的鮮花,因此奏響了手中的豎琴,令象徵著新生的晨曦永遠為這花停駐,叫它在冬季也不曾枯萎。
於是每一個隸屬於光明神的教會中,都有這麼一個專門用來種植黃金晨曲的花園,每天早上,修女們會摘下開得最好的幾朵花,灑上一些幹淨的清水,再送到神像的面前。
從無例外。
“好像有人在花園裡吵起來了。”阿瑞娜突然道。
她看到花園裡兩個年輕的修女面對面站著,動了動毛絨絨的耳朵,隱約捕捉到了她們對話中的幾個關鍵詞。
大概是“枯萎”“不敬”“怪罪”之類的。
艾瑟琳同樣抿起了嘴角,徑直朝正在爭吵中的兩人走過去。
“你們在花園裡吵什麼?”
見到艾瑟琳過來,原本吵得面紅耳赤的兩個年輕修女一下沒了聲,甚至不敢抬眼和她對視。
“貝妮,你來說。”既然這樣,艾瑟琳幹脆直截了當的挑了一個人來問。
“是因為我剛剛發現今天供奉在神像面前的花有一朵枯萎了。”貝妮老老實實地開口。
敬獻給神明的花朵怎麼能枯萎呢?為了避免這一情況,她們通常會摘當天早上剛開放的花朵供奉在神像前,這樣直到第二天被替換時,它們也不會露出任何枯萎的徵兆。
不用問,“肯定是安娜摘的花不新鮮了才會這樣。”貝妮道。
於是她才來找到安娜,質問她為什麼這樣粗心大意,難道不怕其他人的怪罪嗎。
安娜就是另一名修女的名字。
聽到貝妮的指責,她慌張地抬起頭,想要向艾瑟琳辯解,“我沒有,我明明摘的都是花園裡開得最好的花,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其中有一朵會突然枯萎了……”
“既然是你摘的花,枯萎便是你的責任,你現在應該立刻去找萊奧波爾多主教承認錯誤。”艾瑟琳冷聲打斷她的話。
“艾瑟琳主教,您原諒我這一次吧,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安娜一聽要去找萊奧波爾多,便忍不住嗚嗚的哭了起來,試圖向艾瑟琳求情。
“貝妮,你帶她去找萊奧波爾多主教,如實的告訴他事情的經過。”艾瑟琳看向貝妮,冷聲吩咐道。
接著她又對仍然哭泣不已的安娜斥責道:“能夠進入教會承擔教職,是別的信徒羨慕不來的榮幸,可你犯了錯卻只想著逃避,你辜負了教會對你的信任。”
阿瑞娜還是頭一次見到艾瑟琳露出這樣毫不留情的模樣。
直到兩人走遠,艾瑟琳的臉色依舊沒有緩過來。
“沒想到受到了教會這麼多年的教育,竟然還有修女會犯這樣低階的錯誤嗎?”阿瑞娜故作不解。
“讓你見笑了,阿瑞娜警官,這些年教會裡的年輕人總有那麼一兩個缺少了應有的敬畏之心,要好好教訓一頓才行。”艾瑟琳無奈的嘆氣。
“缺少對神明的敬畏之心也能成為教職人員嗎?這麼說的話,對於其他虔誠的信徒而言,或許有些不太公平了。”
“當然,我沒有指責光明神教會的意思,我只是說在我們海洋與風暴之神的教會可不會出現這種事情。”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了不得的話,阿瑞娜趕緊澄清道。
至於有沒有聽到艾瑟琳的心裡。
阿瑞娜用眼角的餘光偷覷艾瑟琳試圖牽起笑容的嘴角,覺得答案大概為否。
“是啊。”艾瑟琳突然發出一聲低低的感慨,她的目光投向遠處,讓阿瑞娜無法探究其中真正的情緒。
“這對其他的虔信徒來說太不公平了。”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