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南韶:“我又不是第一次出遠門了,你放心好了,我就是跟你們說一聲,就先這樣了,你照顧好我媽。”
“退房的時候記得問押金。”
胡南韶低頭繼續聽著電話裡父親的叮囑,指尖無意識地繞著行李箱拉桿打轉。
“嗯,我知道——”她還沒說完的話突然卡在喉嚨裡。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讓她險些摔了手機。
她嚇得渾身一顫,猛地回頭,瞳孔驟然緊縮。
“李紀昂?!”
李紀昂的視線如有實質般壓下來,胡南韶的表情有些難看,一方面她被他的出現給驚到,另一方面她也被他現在的樣子給嚇到了。
胡南韶被他拽得踉蹌後退,他的手涼得像鐵鉗,力道大得讓她腕骨生疼。
行李箱“哐當”倒地。她掙紮著想要掙脫,卻被他更用力地握著。
李紀昂劇烈喘息著,他身上穿的襯衫領口有些亂,說話間氣息還不太穩,聲音壓得極低,“你要去哪兒?”
他的眼睛很黑,亮得嚇人,目光一寸寸掃過她的臉,從她濕潤的眼睛到嘴唇,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沙啞得不像話:“不準走。”
李紀昂的手掌死死箍著她的手腕,他的模樣很頹廢,好像還受傷了,有血從他額頭上滲出。
胡南韶問:“你怎麼了?弄成這個樣子。”
李紀昂卻恍若未聞,只是盯著她,目光沉得像是要把她釘在原地。
“被人打了?”她伸手想去撥開他的頭發,“你頭上有血……”
李紀昂偏頭躲開,“回答我。”
“胡南韶,我是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罪嗎?”他逼近一步,聲音裡壓抑著某種近乎絕望的情緒,“你要這麼討厭我,有時候看我的眼神還像在看一個罪人。”
“我當初是不應該拒絕你,我這些日子沒有一天不在後悔,可是我越想挽回,你卻好像離我更遠,更想逃離我。”
胡南韶垂下眼。
李紀昂接著說:“所以我到底要怎麼做,我還能怎麼做,才不讓你至於讓你這麼反感我。”
“胡南韶。”他嗓音低啞,帶著某種壓抑的顫意,“你真的這麼討厭我嗎?那你看著我的眼睛,你再說一次,說你真的不喜歡我!說你對我就連任何一點的感覺都沒有。”
“我不喜歡。”她說了,但說的聲音很小,聽上去莫名地就有點不真切。
李紀昂的眼神暗了下來,“你從小到大就不是個會撒謊的人。”
“我說的是真的。”
“那你為什麼不能完整地說出來。”
她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人都是在成長的,小時候哪兒會想那麼多,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我終於意識到,有些感情不是喜歡就可以了的,特別是這段時間,我已經看清了我們之間有多大的差距。”
“差距?我不覺得我們有什麼差距。”他說,“我們唯一的差距,就只是我是男人,你是女人。”
血從他額角尚未凝固的傷口再度滲出,胡南韶逃避地說道:“你先去處理傷口吧,我也要進站了。”
他看著她微垂的睫毛,抿緊的嘴角,看著她避開他視線的側臉,他說:“你還是想走。”
“但是二十多個小時的火車,你受得了嗎?在上面待二十六個小時啊,得多累啊,你吃得了這個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