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我時常自卑、敏感又玻璃心,我怕你會跟著她們一塊笑我,但是你卻一改往日溫和的樣子,大聲指責了她們。我看到你因為她們嘲笑我時皺著的眉頭,第一次沒有因為這件事而感到傷心。
謝謝你,沒有把我的痛苦當作玩笑。
其實我現在很想問問你在做什麼,可是我都還沒有你的聯系方式。我們也已經四年零六天沒有說過話了。
你記不記得有一次,可能是我看你目光太過直白了,你笑著問我老看著你做什麼。
你問我為什麼在你無數個發呆的時刻,我都在看著你呢。
我想那是因為,在這些細碎的時刻,我都一直在等待著你,恍過神來時。】
李紀昂看完了,手裡還緊緊捏著那封泛黃的信紙。
他覺得喉嚨有些發緊,胸口微微起伏,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心底翻湧,難以平息。
良久,他才緩緩合上信紙,拿起手機,撥通了何景銘的號碼。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
對面何景銘聲音含糊不清的聲音,“……幹嘛啊……這麼晚了我都睡著了…”
李紀昂開門見山道:“這封信怎麼回事,你給我解釋一下。”
何景銘似乎還沒完全清醒,迷迷糊糊地應道:“信?什麼信啊……”
“胡南韶寫給我的信,為什麼會在你這?!”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隨後傳來何景銘略顯尷尬的笑聲,帶著幾分慵懶:“哦,那封信啊。當初我以為……胡南韶要跟你表白呢,所以我就把信拿過來,藏著了。”
“不過你應該感謝我,我是知道你現在看到會難受了,所以才故意給你看,不然你這一輩子都不一定有機會看到呢……”
沒等他說完,李紀昂一把結束通話了電話,把手機扔到一邊。
他想喝口水,伸手去拿桌上的玻璃杯,卻發現手不受控制地顫抖。
好不容易勉強握住杯子,沒想到喝了口水,反而讓他感到一陣寒意。
喘不過氣……身體說不出的難受,曾經他在醫院門口守著的那種感覺又再次蔓延回來,李紀昂捂著胸口,臉色變得很難看……
他彎下腰本來試圖緩解一下,手一滑,玻璃杯直接從手裡掉落,重重摔在了地上,裂成碎片。
李母聽到杯子打碎的聲音地從房間裡跑出來,“大晚上的,怎麼這麼吵,真折騰人。”
李紀昂靠在沙發上,頭仰著喘著氣,“我沒事,你回去歇著。”
直到看到這一幕,李母瞬間驚慌失措道:“紀昂!你怎麼了?!”
“沒事……”話還沒說完,他覺得喉嚨深處湧上一股濃重的鐵鏽味,於是猛地彎下腰,吐出了口血。
李母看著腳邊的這抹鮮紅,被嚇得不輕。
但她還是盡量保持平靜,一手扶住兒子的肩膀,一隻手不停地給他拍著背,“你別動,我們去醫院看看。”
“不用,我就是最近太累了。”
“你都這樣了,還不知道珍惜自己身體!”
“媽。”李紀昂搖了搖頭,聲音沙啞,“我好像又一次錯過了……之前是我爸,在醫院氣得他…他最後一次見到我,我倆還在爭吵,現在是胡南韶,我好像都沒得回頭了。”
提到自己的丈夫,李母眼神變化明顯,她聲音瞬間就冷了,“一直到今天,你終於肯承認錯誤了,如果不是當初你這麼氣你爸,他至於…”
李紀昂笑得譏諷,“原來這些年你就一直都沒原諒過我,你還在怪我。”
“你是我兒子,但是也不代表我不能恨你。”她講話毫不留情面,“我一直覺得凡事有因果,至於南韶,可能就是你的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