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南韶“唔”了聲以示回應。
打小她和何景銘確實就是這樣的相處模式,他時不時會對她言語譏諷,陰陽怪氣幾句,她也習慣性地全當充耳未聞。明知她的反應跟一潑冷水澆到身上沒什麼區別,但何景銘對這種逞口頭之快的事,總是“樂此不疲。”
胡南韶捏了捏發麻的肩頸,看著車窗外的街景漸漸熟悉了,拐過這個彎就是她家,但雪下大了車輪胎容易打滑,她就提前在這跟李紀昂道了別,“我在這下就行。”
李紀昂:“還有段距離。”
“就這就行。”
“我送你到家門口。”
胡南韶便也不再堅持。
下車後,她在寒風中強撐著眼睛,“謝謝哥哥送我回來。雪下大了,你們路上小心。”
李紀昂點頭回應。
何景銘沒好氣的說,“不會跟我告別嗎,我沒送你回來?”
回應他的只有胡南韶利落關的車門,緊接著她頭也不回地一路小跑直到家門口。
何景銘在車裡抱怨,“沒禮貌,回頭見著她非得好好懟懟她。”
李紀昂重新點火,他看著前路的皚皚白雪頗有些無奈地勸誡道,“景銘。”
“怎麼了,哥。”
“南韶是個女孩子,哪個女生會喜歡你這麼懟人的?你要是真心喜歡她,就別這樣對人家,會把人趕跑的。”
“我喜歡她?”何景銘故作不可思議,“瞎說什麼呢哥,她根本就不是我喜歡的型別。”
“是麼。”李紀昂只說,“那你別後悔。”
“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只是想跟你說,少做後悔的事兒。”
淩晨5:44分,胡南韶莫名其妙地就醒了。窗外透進來烏青的光,房間裡開著盞小臺燈。
她習慣性地在床上找著手機。
點開微信,發現多了條好友申請。
網名只有一個字—峸。
頭像是一片雪地裡有條筆直向上的柏油公路,胡南韶放大看才發現還有條黑色的獵犬的背影,它正孤零零地在公路上奔跑。
她突然從床上爬起來,坐到窗戶前的搖椅上。
想起她上次坐在這裡,看著對面那扇窗還是在去年三月。初春,白色的百葉窗的把馬路對面鬱郁蔥蔥的樹分成了很多個小格子,她想如果她拍電影,她就會用這棵樹轉場,樹葉變得枯黃、樹木幹枯,然後轉眼就到了冬天。
而如今就已是她最喜歡的冬天。
早晨天還沒亮全,窗外霧濛濛的,李紀昂是昨晚1點多加的她的微信,只是那時她已經洗漱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