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景銘眼底暗沉,掠過了絲不明的情緒,“算了,走了。”
胡南韶還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何景銘面前的車窗緩緩上升了,將他隱於車內,完全隔絕了她的視線。
李紀昂母親手握車門把手前,想到了什麼,柔聲細語地走到胡南韶面前,“我們回去了哈南韶。“
“好的阿姨,有空多來我家坐坐。”胡南韶說。
“哎,好。”李紀昂母親柔聲道。
車門合上了。
黑色的越野車緩緩啟動,胡南韶看著車在雪地裡漸行漸遠,直至遠到看不見,只剩兩行車軲轆印。
她站在原地,抬頭看了眼夜空,沒什麼星星。
但冬天,她還是很喜歡冬天。這座城市的夜景對她來說有著獨特的一種美,這種美並不是燈火闌珊所營造出的繁華的都市夜景,相反,是一種寂寥,是這個冬夜裡,一盞昏黃的路燈照著歸家的小路,旁邊枯枝上的雪花被風吹散,飄得到處都是。
是與掛念的人在某個路口分別,卻還能在除夕夜重逢。
很美,她想著人要是一直能留住這份期待,該有多好。
“胡南韶,還不回去,在這吹風等著感冒嗎?”母親喊她。
“來了。”胡南韶應著。
她往家的方向走,鞋印與車軲轆的印子分別朝兩個方向蔓延...
...
雪天開車又是晚上,視野不太好,何景銘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透過後視鏡,他瞥到後座車窗沒完全關上,風從外頭灌進車內涼颼颼的,偏偏李紀昂母親坐在那一側。他詢問道:“姨媽,天涼,你這身體吹不了風的,還是關上吧。”
“車裡太悶了,想透透氣,沒事兒。”李紀昂母親前些年身體一直不太好,好在經過這麼多年的修養與調理也恢複得差不多了,如今氣色好了不少,與前幾年瘦骨嶙峋的模樣一比,簡直判若兩人。
李紀昂母親問:“景銘,你跟南韶從小差不多一塊長大的,知不知道她喜歡些什麼,有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
何景銘說:“她這人啊,好像也沒什麼特別喜歡的,這事我還真不知道。”
“打小這姑娘我就越看越喜歡,你爸以前還跟我說你倆訂了娃娃親,也不知道這事兒是不是真的。”
“假的,姨媽。這要是真的還得了。”
“她今年也22了吧,也不知道有男朋友沒有。”
“噢,她單著呢,沒有。”何景銘想都沒想就說。
“這你都知道?”
何景銘解釋:“不是,她那性格哪裡紙包的火,要是有物件了,不得弄得大夥兒都知道。”
李紀昂母親笑而不語,轉頭道,“紀昂,當初我生病的事你還要多謝謝溫沁他們一家,前幾年你在忙工作就算了,現在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多去看看人一家,有沒有什麼地方能幫得上忙的。“
車窗外一輛白色轎車飛速駛過,李紀昂看了眼,這個車型跟他人生買的第一輛車一摸一樣。在s市的打拼的這幾年,他已經習慣拖著疲憊的身體在堵得水洩不通的馬路中艱難地打起精神握住方向盤,工作上待處理的很多,多到後來即便有司機開車了,他也偶爾只能藉著坐在車後排的時間閉目養神。
他很疲憊,本以為回到這裡可以短暫地放鬆一段時間,可為什麼他還是無法平靜,思緒反而變得更混亂,閉著眼也在思考很多事。
沒想到母親會突然跟他說這事,李紀昂回過神說,”放心吧,我有打算的。“
回到家,胡南韶還得跟著一塊兒收拾客廳。
她手裡端著盤子,瑤瑤突然走過來說她剛剛洗臉的時候把身上這件大衣的袖口打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