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她幾乎是喊著出聲。
蜀錦端著藥碗推門而入,被屋內詭異的氣氛驚得腳步一頓。
”主上,藥熬好了......”
”你喂他!”蕭明昭一把抓過桌上的團扇擋著臉,”沈大人身體未愈,不宜多言!今日就問到這!”
話音未落,石榴紅的裙擺已旋風般卷出門外,發間珠釵”叮當”墜地。
沈硯之望著那抹遠去的紅色身影,唇角不自覺揚起一抹笑意。
蜀錦見狀,忙將藥碗遞了過去。
沈硯之接過藥碗,一飲而盡,眉頭都未皺一下:”今日的藥,倒是很甜。”
蜀錦:“……?”
她接回碗正要退下,忽聽身後傳來沈硯之的聲音:”告訴清風他們,今日免罰。”頓了頓,又補充道,”無論犯什麼事。”
蜀錦眼睛一亮,福身行禮時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屬下這就去傳話!”
————
醉墨閣內,蕭明昭”砰”地關上門,整個人撲到梳妝臺前,把發燙的臉頰貼在冰涼的銅鏡上。
”明明是我去盤問他......”她抓起木製海棠簪,對著鏡子戳了戳,”怎麼反倒是我落了一身把柄......”
銅鏡裡的少女雙頰緋紅,杏眼中水光瀲灩,哪有半分興師問罪的氣勢。
她忽然想起什麼似的,雙手托腮盯著鏡中的自己:”扯他腰帶......”
腦海中浮現出沈硯之勁瘦的腰身,墨色官服玉帶散開的模樣。指尖無意識地繞著簪子轉圈,金線流蘇纏了一手。
”還偷看他洗澡......”
鏡中人突然捂住臉——水汽氤氳中,那人修長的身影,水珠順著脊線滑落的畫面,竟在想象中清晰得可怕。
”蕭明昭啊蕭明昭......”她對著鏡子戳了戳自己的額頭,”你從前怎麼這般荒唐......”
可轉念一想,又忍不住低頭偷笑:”不過......眼光倒是不錯。”
忽然想起什麼,她提著裙擺跑到窗邊小木桌前。昨夜繡到一半的香囊還擱在繡繃上,雪蠶絲雲錦泛著珍珠般的光澤。
她小心翼翼地捧起來,孔雀翎線繡的竹葉只差最後幾針。
白日裡醉墨閣的光線很足,但是她還是在桌前點了蠟燭,燭火前,她捏著銀針的手很穩,淺綠色的絲線在雪白緞面上遊走,漸漸補全了最後一片竹葉。
香囊做成精巧的扇狀,上下兩端綴著長長的雪青色綢帶,中間用她親手編的同心結固定。手指輕輕一撥,綢帶便如流水般從指間滑落。
”總算好了......”她舉著香囊對著燭光端詳。
藥草的清香從夾層裡透出來,是她特意問傅辰要的方子。
香囊在掌心轉了轉,雪白的香囊上,孔雀翎繡的竹紋泛著幽藍的光,不禁讓她想起沈硯之那張清冷如玉的臉,嘆道:“應該…配你。”
風吹動紗帳,她突然把香囊按在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