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昭猛地攥緊衣袖。
”你覺得他瘋魔?”傅辰突然掀開地席,露出下面縱橫交錯的劍痕,”這才是瘋魔——每回噩夢驚醒,就在這練劍,直到握不住劍柄。”
月光照出一道最深的新痕,旁邊散著幾片幹涸的血跡。
蕭明昭拾起那枚覆陰的銅錢,突然僵住——
銅面刻著極小的一行字:“昭昭丙申年冬”
正是她有一年,贈他的那枚壓歲錢。
”他總說...”傅辰苦笑,”明月死時他沒能護住,蜀紅走時他沒能留住,如今...”話音忽斷,窗外驚起寒鴉。
銅錢”當啷”落地,蕭明昭踉蹌扶住祭臺。
案角擱著半壇殘酒,壇口還沾著的血漬。
”傻子...”她喉間溢位聲嗚咽,淚珠砸在染血的銅錢上,”誰要你...這樣還...”
傅辰沉默著遞來帕子,卻見她一把抓起那壇殘酒,仰頭灌下。
烈酒混著血腥氣灼穿喉嚨,就像他這兩年日夜嚥下的所有苦痛。
蕭明昭從竹屋回去時,思光閣內燭火已熄。
她輕手輕腳地推開內室的門,藉著月光看見沈硯之側臥在榻上,眉心微蹙,呼吸卻比往日平穩些。
猶豫片刻,她掀開錦被一角,貼著他後背躺下,手臂環住他的腰。
沈硯之在睡夢中無意識地握住她手腕,像是確認她的存在。
蕭明昭將臉埋在他後頸處,嗅到淡淡的藥香混著熟悉的松木香氣息。
翌日清晨,蕭明昭剛醒,發現身側已空。
她赤腳下榻,推開竹窗。
院中白梅樹下,沈硯之身襲單衣,身披素白大氅立於晨霧中,墨發未束,垂落肩頭。
他指尖摩挲著那支青玉簪,神色晦暗不明。
霜霧還未散,她卻赤著腳推門而出,寒氣瞬間從腳底竄上脊背,凍得她腳趾蜷縮。昨夜剛結痂的傷口刺刺地疼,她卻不管不顧,踩著覆霜的石階往下走。
她悄聲走近,突然從背後環住他的腰,臉頰貼在他脊背上,聲音還有些沙啞:“醒了為何不叫我”
沈硯之身體驟然緊繃,卻未轉身,餘光瞥見她赤裸的雙足,嗓音低啞帶有一絲怒氣:“回去穿鞋。”
蕭明昭故意蹭他後背:“腳踝上的傷還沒好,走不動。”
他無奈的輕笑嘆氣:“那你如何走來的”
“來的時候擔心你不見了,不覺得疼。“她指尖在他腰間畫圈,“現在看見你,突然就疼了。”
沈硯之閉了閉眼,忽然轉身一把將她打橫抱起。
回思光閣的路上,蕭明昭在他懷裡不安分地扭動。
手指鑽進他鬆散的中衣領口,撫過胸口處的舊傷。
“這兒還疼嗎?”她摸著他的那道舊痕。
沈硯之呼吸一滯,腳步未停,喉結卻滾動得厲害:“不疼….”
“那這裡的傷如何來的?”她的手滑向肋下劍痕。
“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