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世子好色成性,此事人盡皆知。幾個北境士兵交換眼神——上月這世子還當眾扯過他們軍中女醫的袖子。
明月緩緩睜開眼,一副視死如歸,繼續開口道:“此事是我個人恩怨,無人授意,更無關東陵。”她抬頭看向沈硯之,眼中含淚,卻揚起一抹笑——
“屬下……辜負大人了。”
沈硯之看著眼前跪地之人,眼底噙淚,聲音微顫,卻字字如刀:
“西涼世子死於宮禁之內,北境侍衛統領——亦有護駕不力之責。”他抬眸,殺意凜冽地盯住宇文烈,“請他出來,一併問罪。”
宇文烈眯了眯眼,冷笑一聲:“好啊,那就去請——”他側首對親信烏梟說道:“沒聽到沈大人的話嗎?去把侍衛統領請過來。”
烏梟剛要邁步,聽見一聲制止。
“等等!”拓跋怡出聲道:“你和我的人一同去請!”
隨後,見拓跋怡親信葉蘭和烏梟一同領命而去。
沈硯之不再看他們,他轉身走向此刻跪在地上的明月。
他伸出一手,指尖微顫,卻堅定地握住她的手臂,將她一把拉起。
“信我。”他低聲道,聲音很輕,卻重若千鈞。
北境的風呼嘯而過,捲起蕭明昭杏色的衣角,寒意刺骨。
她望著沈硯之的背影——那道總是挺拔如松的身影,此刻竟顯得如此孤寂。
她想上前,想走到他跟前陪他,可腳剛邁出半步,又硬生生頓住。
——他方才的眼神那麼冷,冷得像在拒絕她的靠近。
拓跋怡走近,無聲地握住蕭明昭冰涼的手指,輕輕捏了捏,似在安撫。
“別急,他可能還有辦法。或許,還會有轉機。”拓跋怡安慰她道。
蕭明昭低頭,眼淚砸在兩人交握的手上,碎成幾瓣。
半柱香後,葉蘭與烏笑疾步歸來,抱拳稟報:“回稟攝政王,周衛大人蹤跡全無,各處皆尋不見!”
宇文烈冷笑一聲:“既如此,還有何可等?來人——將明月即刻處死,以平西涼之怒!”
“慢著!”沈硯之厲聲喝止,指節抵住劇痛的心口,嗓音沙啞卻字字誅心,“周衛乃兵器登記主官,此時失蹤定有蹊蹺。若倉促定罪,豈非讓真兇逍遙法外?”
宇文烈眯起眼:“那你想如何?難道等尋到周衛再做定奪?本王等得,西涼使節可等不得!”
沈硯之抬眸,眼中血絲如網:“五天,給我五天,必查明真相。”
宇文烈拂袖:“痴人說夢!動手!”
侍衛刀光已出鞘,沈硯之猛地踏前一步:“三天!”他聲音撕裂,“只需三天!”
宇文烈陰鷙的目光在沈硯之蒼白的臉上逡巡,忽然獰笑:“好,就三天。本王倒要看看,你能翻出什麼花樣!”
他揮手厲喝,“將明月押入天牢,嚴加看守——若有人劫獄,格殺勿論!”
明月被拖走時,回頭望向沈硯之,眼中淚光破碎,卻揚起一抹決然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