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春醉
第二十一章海棠春醉
永和二年春，昭陽公主十七歲生辰。
暮春的風裹著海棠香，卷過公主府的庭院。花瓣紛揚如雪，落在蕭明昭散開的裙裾上，她半倚在石桌邊，指尖勾著一盞琉璃酒盞，眼尾染著醉意的紅。
“沈……沈硯之？”她眯著眼，望著月下那道修長的身影，忽地笑了，“你來啦？”
沈硯之立在廊下，月色描摹他清冷的輪廓，閉口不言。
“不會說話？原來我又做夢了。”蕭明昭抬頭晃晃酒盞，“我就說，你怎麼可能會來尋我呢……我剛剛，求著你半天陪我來你都沒答應。”
他輕步走過來，垂眸，聲音低沉：“公主醉了，臣送您回房。”
“我沒醉！”蕭明昭搖搖晃晃站起來，繡鞋踩過滿地落花，踉蹌著撲向他。
沈硯之眉頭微蹙，卻仍伸手扶住她，掌心貼在她纖細的腰肢上，觸到一片溫軟。
她仰頭看他，醉眼朦朧裡，他的唇薄而冷，像覆了一層霜雪。她忽然踮起腳，伸出雙臂勾住他的脖子，“沈硯之…你怎麼整天這副冷冰冰的模樣…一點都不好玩。”說罷，收回一隻手，用指尖撫上他的唇角，輕聲道：“你這裡……就不能笑一笑麼？”
沈硯之呼吸一滯，尚未反應，她的唇已經貼了上來。
——輕如蝶翼的一吻，帶著酒香，甜而灼熱。
他僵在原地，心跳如擂，指尖無意識地收緊，幾乎要掐進她的腰肉裡。
蕭明昭卻渾然不覺，醉醺醺地退開半步，歪著頭笑：“咦……怎麼是涼的？”
沈硯之眸色驟暗，喉結滾動，終於再難自抑。他一手攬住她的腰，一把扣住她的後頸，低頭狠狠吻了回去。
這個吻又兇又急，像是壓抑多年的慾念一朝決堤。蕭明昭嗚咽一聲，手指揪住他的衣襟，被他抵在樹上，唇齒間盡是海棠酒的甜香。
”沈硯之……”她含糊地喚他，嗓音裡帶著甜膩的酒意。
他彷彿沒有聽見，他的唇碾過她的舌尖，撬開齒關，攻城略地般攫取她的氣息。
蕭明昭嗚咽一聲，腿腳發軟，被他抵在樹幹上，後背貼著粗糙的樹皮，身前卻是他滾燙的胸膛。
他的吻漸漸下移，灼熱的呼吸拂過她的下頜，落在纖細的頸側，最後停在圓潤的肩頭。齒尖輕輕一咬，惹得她渾身一顫。
”疼……”她小聲抗議，手指卻攥緊了他的衣袖。
情緒波動過大，心口傳來一陣刺痛，他臉色瞬間煞白，緩了片刻，才低喘著停下，額頭抵著她的肩膀，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臣僭越了。”
可他的手臂卻仍緊緊箍著她的腰，半分沒有松開的意思。
許久，他才松開她，呼吸微亂，眼底翻湧著未退的情潮。蕭明昭卻已經軟在他懷裡，醉得昏昏沉沉，只小聲嘟囔：“沈硯之…你混蛋……”
他閉了閉眼，終是低嘆一聲，將她打橫抱起，打算將她送回寢殿。
剛走兩步，忽聽假山後傳來一聲輕咳。他渾身一僵，抬眸便見皇帝挽著拓跋怡的手緩步而來。
月光下，皇帝的目光在二人身上逡巡——蕭明昭衣襟微敞，雪白的頸子上幾處紅痕清晰可見，沈硯之的官袍領口也被扯得淩亂，唇上還沾著胭脂。
空氣瞬間凝固。
沈硯之抱著蕭明昭站得筆直，聲音沙啞：”公主醉酒不省人事，此事與公主無關，是臣情難自控，有失儀態。請陛下降罪。”
蕭明煜挑了挑眉，抬頭看看夜空，轉頭對拓跋怡道：”今晚月色不錯，安靜得很，也無人在此，愛妃可看見什麼異常？”
拓跋怡抿唇一笑：”回陛下，沒有，臣妾什麼也沒看見。”
”甚好。”皇帝滿意點頭，挽著美人施施然離去。
夜風拂過，沈硯之抱著醉醺醺的蕭明昭站在原地，耳尖通紅。懷中人不安分地動了動，嘟囔著往他懷裡鑽：”沈硯之...怎麼不走了...”
他低頭看著少女緋紅的臉頰，喉結滾動，生平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不知所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