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前爭鋒
第八章禦前爭鋒
裴琰的拳頭砸在案幾上，茶盞震得叮當作響。
”沈大人與公主，到底是什麼關系？”
沈硯之端坐如松，右手傷口又滲出血來，將雪白的繃帶染紅一片。他平靜地抬眸：”裴將軍僭越了。”
”僭越？”裴琰冷笑，”馬廄裡的事，沈大人作何解釋？”
“裴將軍，偷窺可不是君子作為。”他繼續淡然道，似乎也不擔心被旁人知曉馬廄之事。
“怎麼，沈大人敢做，還怕人說？”裴琰怒氣不減。
他從馬廄回來後，就覺得，這首輔和公主絕非是君臣或師徒關系那麼簡單，他請示皇帝，將他迎娶公主的日程往前提了不少。
”臣沒什麼可解釋的。”沈硯之聲音很輕，卻字字如冰，”倒是將軍，明知馬場之事尚未查清，不急著抓出兇手，卻急著談婚論嫁？”
”你——”
”夠了。”皇帝打斷二人，指尖輕叩案幾，”裴卿，你當真想娶昭陽？”
裴琰單膝跪地：”臣傾慕公主已久。”
”沈卿呢？”
蕭明昭屏住呼吸。
沈硯之緩緩起身，官袍上的血痕在燭光下格外刺目：”臣......”
一陣劇烈的咳嗽突然打斷了他。他背過身去，抬手掩唇，肩膀顫得厲害。
”臣只想知道，”他啞聲道，”誰要謀害公主。”
皇帝沉默了一會兒，才神色凝重地看向裴將軍，緩緩開口道：“裴卿，迎娶公主一事先緩緩，當務之急，是盡快揪出兇手，保我皇家安全。”
裴琰聞言，臉上迅速閃過一絲失落，但很快恢複恭順，拱手行禮道：“陛下所言極是，臣定當以大局為重，全力協助查辦此案。”
然而，在他心底，憤怒與不甘如潮水般翻湧。
這門親事籌備許久，那皇帝之前分明也準了，現如今，各種推脫。
想到自己的付出可能就此擱置，不禁對那莫名的兇手和這意外的安排生出深深怨氣。
退下後，裴琰一上馬車，臉色瞬間陰沉。
他用力攥緊拳頭，狠狠砸在車壁上，咬牙切齒地低聲咒罵：“什麼抓兇手，那蕭明煜分明是不把我當回事，這口氣，我咽不下！”
那怨毒的眼神，彷彿一場因不甘而起的風暴，在他心底悄然醞釀。
沈硯之這邊卻一心只想著揪出給馬下毒的兇手，無心過問其他，一頭紮進禦書房查案。
卷宗堆滿了桌案，燭火徹夜長明，映照著他緊鎖的眉頭與熬得通紅的雙眼。
蕭明煜幾次前來勸他休息，都被他婉拒。
他只道：“陛下，此案不破，臣難安。”
皇帝無奈，只好在書房旁的偏殿為他安排住處，讓他不必再回府邸來回奔波，安心在宮中查案。
就這樣，他連軸轉了五天，不眠不休地梳理線索、盤問證人。
終於，在海量的資訊中，他捕捉到了一點蛛絲馬跡。
“呵，三年了，還不死心。”
那一刻，他眼中迸發出沉穩的光芒，緊繃的神經瞬間放鬆了些許，可身體卻在此時發出了抗議，一陣強烈的眩暈感襲來，他還沒來得及站穩，便劇烈咳嗽起來，鮮紅的血順著指縫溢位，在地上暈染開刺目的紅。
緊接著，他眼前一黑，重重地倒在了地上，陷入昏迷。
很快，沈硯之心疾發作咯血不止的訊息傳到了蕭明昭的耳朵裡。
有宮人說，沈大人在昏迷的時候低喃：”……明明…是我先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