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翻一頁,痛苦就好像連同著股脈加深,將她的心肺攪亂。
【媽媽的愛太重了,像山。】
【我知道她是為了我好,可她越是這樣,我越感到不能喘息。】
【我想自由,可似乎自由想法的冒出,都是自己在辜負母親。】
【我不該這樣做的,對嗎。】
【死亡會是另一種自由嗎?】
程辛的手抖得厲害,她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兒子曾經站在懸崖邊緣,搖搖欲墜。
而她,那個自詡為他人生掌舵的母親,卻一次次地當著劊子手,將他往邊緣推去。
她翻完日記,遲鈍地低下頭,垂視著垃圾桶的病歷。
病歷像是一把刺穿胸膛的利劍。
再次清醒地告訴她,這不是玩笑。
更不是惡作劇。
是柳知安生前留下的求救,是他掙紮的回聲。
她的孩子即使沒有在意外中去世,病症也早已將他壓垮。
而這一切的背後推手是她,是她引以為豪的安排,控制和愛。
程辛沉默地從垃圾桶裡將病歷撿起,安靜地將它撫平。
眼淚止不住地湧出,將病歷浸濕。
風從窗外吹來,卷動簾子,厚重的簾子打在窗邊,啪嗒啪嗒,像是誰在嘆息。
燈光亮著,落在程辛的肩膀上,映出她失神的表情。
……
第二天醒來時,柳向晚一下樓梯,就看見了程辛坐在客廳裡。
她呆坐那裡,連柳向晚走過去的聲音都沒聽到。
還是柳向晚走到了她面前,程辛才反應過來。
程辛看她的t眼神很複雜,以至於柳向晚頓了頓,不知道說些什麼。
正當她沉默時,程辛站了起來,低聲說,廚房有早餐,讓她吃完早餐,就準備出發了。
說著,程辛就轉身回了房間,沒有像往常一樣說些什麼。
柳向晚看著程辛離開的背影,手指動了動,心底有些奇怪的異樣,但是不知道這種怪異何來。
她只得將這份怪異收下,轉身走向廚房。
吃完飯,簡單收拾了一下,柳向晚就和程辛去了墓園。
那天陽光正好,斑駁的陽光透過樹葉灑落在墓碑上,安靜而沉默。
母女並肩站立,將花束放在了兩座緊靠的墓碑前,同樣沉默地看著墓碑上柳父和哥哥的照片。
他們細細碎碎地對著柳父和柳知安說了很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