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似在隱隱顫抖,梁旭緩慢地靠住牆根,黑發零碎濕漉地貼在額前,黏膩難受,但少年無暇顧及,如走馬燈般自虐地回憶著和柳向晚的所有經歷。
有她揹著他,說喜歡梁旭的時候。
有她抱住他,對著他笑,說喜歡的時候。
也有最後他遞給她蛋糕時,她眼底的發愣和無措。
破碎的情緒將少年擊穿,梁旭只想問柳向晚,他究竟算什麼?
算笑話,算她柳向晚可以隨去隨來的備胎嗎?
梁旭覺得自己像個傻子,被柳向晚玩弄在手掌。
手臂搭在膝蓋上,少年的頭慢慢地低了下來,有水珠砸在地上,他一點一點地喘氣,像是被壓在雪山之下幾乎要壓垮的小草。
空蕩的球館裡只剩下少年沉重的呼吸。
水珠無數地滴落在地上,化成了小水潭,映出少年頹廢的模樣。
……
餘後的幾天假期,柳向晚再也沒有收到梁旭的任何資訊,也沒有在幸福苑見到他人。
她反複地看手機。
可對話只停留在她那天晚上發去的資訊。
柳向晚:[你怎麼了?]
少年沒有回複她。
訊息像是被丟進了深沉的湖水中,一點迴音都無。
這種怪異的不對勁感更加強烈,直至五一放假歸來,全班坐在班級裡時,柳向晚更加確定了這種感覺。
明明梁旭就坐在她身旁,卻不似往日的說笑,只是陡然間沉默下來。
每節課一結束,少年大多時候便很快地離開班級,直至上課鈴要打響,才坐回位置上。
而坐在位置上,黑發垂落,遮住眉眼,少年低著頭,像是刻意躲開她的視線般,只安靜地翻著書頁。
柳向晚抿了抿唇,低聲喊他:“梁旭。”
少年仍舊沒看向她,視線沒有一絲偏移,同樣低低地“嗯”了聲,問她怎麼了。
“……”
柳向晚沉默了下,忽然不知道說些什麼。
她問出了重複的問題:“你怎麼了嗎?”
你怎麼了嗎?
少年捏著筆的手一頓,筆杆砸落在桌上,他淡淡撿起,嗓音如常:“沒事。”
他聲音太平靜,有些平靜到讓人發澀。
盯著少年冷淡的模樣,柳向晚想說的話驟然停在了口邊。
她感到心裡有什麼地方好像在慢慢坍塌,強烈的失落感壓抑住她。
柳向晚也垂下眸眼,意識到了梁旭是在疏離她。
她突然覺得他們中間像是隔了很多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