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柔的流行樂在耳邊響起。
柳向晚低頭看了眼戴上的有線耳機,說:“這個現在也挺少見的了。”
“確實。”
梁旭雙手撐在漁船的木板上,望著遠處,漫不經心道:“我之前也不用這個,後來戴藍芽耳機掉了一次手機。朋友就出了個主意,讓我用有線,說手機掉了,當場就能知道。”
柳向晚無言以對。
她笑了笑:“這建議還挺實用。”
“那就這樣保持安全距離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我不會靠近那些情緒會說給風聽。”女聲在耳機中響起。
柳向晚:“這些歌是你下的嗎?”
梁旭:“不是,之前讓店老闆順手幫忙下的。”
柳向晚:“哦,還挺好聽。”
兩個人安靜地坐著,像是坐在一座孤島上,看著遠處的輪渡和漁船從面前經過,劃起水面的碎金,疊出陣陣漣漪。
在這樣的環境下,人突然變得很渺小,只是塵埃中不起眼的一粒,
而她的煩惱也變成了很微小的一粒。
柳向晚看著太陽逐漸沉入江中,遠方的輪渡已駛遠,只剩下小小的漁船還在江面晃蕩。
身後的小道有人騎車從中穿行,再次響起清脆的鈴聲。
當晚,柳向晚回去的時候,客廳的燈已經熄了,只留下玄關的一盞燈亮著。
像是在特意等誰。
柳向晚盯著這盞燈看了許久,眨了眨眼,眼睛忍不住有點酸澀,心下軟了些。她低頭換鞋,其實也知道程辛一切都是為了她好,但是她以愛之名的控制幾乎要將她掩埋。
她一面覺得程辛本質沒錯,為自己想要逃離的慾望感到羞愧和內疚,一面心裡那想要逃離這個家,逃離程辛控制和安排的念頭愈發膨脹,像是一個巨大的氣球已經到了爆炸的最邊緣t。
兩個想法像是小人一樣在腦子裡打轉,以至於這一夜睡得很淺,第二天柳向晚很早就醒來了。
她對著天花板發呆,最後拿起手機給好朋友鐘溪發訊息。
早上5:12
柳向晚:[小溪,我好想從家裡搬出去啊。]
幾乎是資訊發出去的同刻,正在熬夜的鐘溪秒回了她。
鐘溪:[]
鐘溪:[怎麼回事?]
手指在鍵盤上來來回回,柳向晚只言片語地和她說了自己的煩惱,她並沒有指責程辛,反而一直在為自己想要搬出去住的念頭感到羞愧不安,反複指責自己的叛逆。
其實本質母親並沒有錯,對嗎。錯在她的叛逆,錯在她的不聽話。
手機那頭歇停了會,很快鐘溪發來幾條長語音。
柳向晚點開語音,熟悉的聲音從手機中傳出,女孩的聲音帶著倦意和快通宵熬夜的興奮。
“寶寶!你怎麼會這麼想,拜託,你都快十八了,搬出去住不是很正常嗎。”鐘溪說,“不是說外國的,到了十八歲都被踢出家門了嗎。”
“咱們這主動搬出去,不比被踢出家門的好?”
柳向晚盯著“踢出家門”四個字,疑心她如果真貿然搬出去,程辛真的會把她踢出家門。
指尖一時間忍不住蜷縮了下,語音仍在繼續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