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聽沒聽過這首曲子,但節奏澎湃激蕩,聽到第二遍時她就喜歡上了。
半晌,裡頭傳來交談聲,“彈得還行。”
“這琴太低配。”張洲懶洋洋地挑著刺兒,“後天我自己帶。”
“隨你。”
溫聽還沒反應過來,音樂房的門已經開啟,老師看了眼門口的人,笑眯眯朝後頭喊了句:“有人等你呢。”
張洲出來,一眼就看到席地而坐的溫聽,她兩手托腮,手肘支在盤起的腿上,亮晶晶的眸與他對視,除了不耐還有三分意猶未盡。
一黑一粉兩個書包擺在腳邊,張洲認出自己的,提起來顛了顛,“挺重,給我放書了?”
溫聽點頭,從地上站起來,“能走了嗎?”
張洲今天心情似乎不錯,雙手抱胸,朝她揚了揚下巴,“練會兒?”
練唱歌,她昨天晚上求他幫的忙。
“皮蛋還在等我們。”
“他餓了自己會走。”
音樂房似乎廢棄了一段時間,裡面很擁擠,大大小小的樂器擠成一堆,角落的那張鋼琴十分陳舊,琴蓋上落了灰。
張洲走過去,他嫌琴凳髒,幹脆站著敲了幾個音,好幾個琴鍵不太準,只能湊合一下。
溫聽站過去,他個子真高,她只堪堪到他肩。
此刻,他抿著唇,身上看不見平日的懶散,穿著校服的腰板筆直,側臉稜角分明,立在雜亂的房間卻發著光。
蔥白修長的手熟練地敲響琴鍵,一小段熟悉的伴奏流淌出來,是《小酒窩》。
張洲每彈幾個小節,她就跟著旋律唱幾句。
兩人面對面零交流,她唱得走調,一模一樣的旋律會再次響起,進得慢了,他會敲響最尖利的音鍵作為警示。
這樣的方法進步很慢,但能引導溫聽慢慢記住伴奏走向,不至於被帶偏。
直到結束,一首歌也才磨了一半。
飽受摧殘後,張洲扣上琴蓋,表情根本不是在誇人,說:“天籟。”
溫聽:“……”
路過四樓,他多走幾步回到教室,將裡面的書全部掏出來,一身輕下了樓。
皮蛋果然等得不耐煩已經先回去,晚高峰車輛來往頻繁,溫聽默默跟在張洲後面穿行。
兩輛腳踏車前後拐彎進入狹窄的水泥路,一邊是房屋,另一邊是倒映著夕陽的小北港,歸鳥在長鳴。
“之前你在裡面彈的是什麼曲子?”
“要保密。”
溫聽冷不丁問:“其他同學,知道你會彈鋼琴嗎?”
“不。”
“那你女朋友呢?”
他煞有介事扭頭看了她一眼,掀唇說:“沒有。”
是女朋友不知道他會彈鋼琴,還是沒有女朋友?
不論語義如何解釋,都是值得回味的答案。
溫聽今天佔了便宜,沒再問下去。
不久,他拐入小北港2號,她踩了兩下踏板,到達小北港1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