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沛川聽見了動靜,放下了手裡的書,羅子蘊已經停步在門簾之外,紀沛川問:“怎麼不進來?”
“你在忙什麼?”
“看閒書,進來吧。”
羅子蘊掀開門簾,桌上一盞明晃晃的燭燈,映在紀沛川抬起的臉上,一時間,紀沛川的眼裡,便都是盈盈的光了。
羅子蘊一時看了呆,紀沛川笑了一下:“什麼事?”
“沒事不能找你麼。”羅子蘊走了幾步過來,紀沛川站起來,挪了張椅子給她:“坐。”
羅子蘊坐下來,看了一眼紀沛川桌上的書,是一本畫集,她眉毛一挑,伸手要拿過來,卻被紀沛川一手按住了。
“這本書,回去再看。”
羅子蘊想再探頭去看看,紀沛川已經飛快地將它收起來了。
羅子蘊“哼”了一聲,道:“沒意思。”說罷就一副要走開的樣子
“我剛回來,你不問問我去了哪?”
“你想說,這不就說了?還需我問?”
紀沛川輕輕拉了一下羅子蘊的袖子,羅子蘊坐下來,手肘擱在書桌上:“好,那你說,你去幹什麼了。”
“去找了西文王。那個在西境自立為王的。”
“找他說什麼?”
“自然是談和。”紀沛川的一隻手的手指敲打了一下桌面,“西境與褚國相近,絕不能讓西境人成功造反。”
“談得如何?”
“沒成功,明天再去一趟。”紀沛川像是想起什麼了一樣,忽然將手探進懷裡,掏出一隻木盒出來。
“開啟看看。”
羅子蘊接過開啟,只見其中放著一枚羊脂玉扳指,成色極好,她搖了一下頭:“看著挺名貴的,但是我不懂這些,這是那個西文王給你的?”
“是,說是見面禮,便送了。你若是喜歡,可以拿去。”
“不喜歡。”羅子蘊答得很直接,她將盒子放回桌上,“這種東西不應該先帶回去送給皇上麼?”
“那西文王可不是這麼說的。”紀沛川腦中閃過一些隱晦的想法,“他要送的是平東王,不是皇上。”
羅子蘊心中一顫,忽然想到了些什麼,她有些不可置信,看了一眼紀沛川:“你……”
“你放心,收了不代表我同意,鐵邑是皇上的人,樣子自然要做好。誰不知扳指為權力的象徵?”紀沛川坦然笑了笑,“告訴你是給你提前打個提醒,回了宮,我要出了什麼事,萬不能有什麼過激的反應,就算有,裝一裝就行,不必真的擔心,相信我。”
羅子蘊思量一二,問:“在這裡,除了你和盧釗,我還能信誰?”
出乎意料地,紀沛川說了一個羅子蘊怎麼也想不到的名字:“太子殿下。”
太子?他的同胞弟弟?
“回了宮,你會出什麼事?”
“不會有大事,放心。”
紀沛川眼神之坦然,確實令羅子蘊放下半顆懸著的心。
“回房睡著去吧,我還有事。”
紀沛川像是在安撫她,羅子蘊沒等他起身送她走,自己便站起,快速走出了門。
回了房,綠蘿道:“公主,菜涼了。”
“不吃了不吃了。”羅子蘊沒那心思,一路走到梳妝檯,“歇息吧。”
次日,紀沛川又是很早出了門去,估摸著依舊是去見那什麼西文王,羅子蘊坐在窗外,一手扶著下巴,兩眼愣愣地望著窗外的荒土,發呆。
以後的日子,會不會也是這樣,醒時不見人,白日便要在這一直無聊地等著,不知他什麼時候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