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子蘊哪裡會放下戒備,招以雲半笑著道:“公主要這樣對你的恩人嗎?”
“恩人?”羅子蘊眼神無比犀利,她感覺這個人背後很可能還牽扯著一個組織,一個像當年的無為閣一樣強大的組織。
“公主難道是情願嫁去董國的嗎?招某能幫公主免於此難,如何算不得恩人了?”
他悠閒得很,說著說著還坐下來給自己倒了杯茶,羅子蘊不敢輕易相信,便質問道:“你又是怎麼知道是我去嫁那紀長夷?宮裡人都說是四公主。皇上也沒有下過如此命令。”
“公主應該比我清楚。”
“我不清楚,我也想要說法!”
招以雲抬頭看了羅子蘊一眼,勾唇笑了。
“那些人沒有卓識遠見,難道連公主也沒有嗎?”
“……”羅子蘊不言。
“穆家的確在朝中有些勢力,可這天下,始終是姓厲的。當初那姓厲的能夠登基,一大半原因,就是他身上正統的皇室血脈。”
“所以?”
“別急,聽我慢慢說嘛。”招以雲嘬了口茶水,接著道,“穆家再大也不能大過皇帝,再說這厲帝是什麼人物,咱誰也不清楚,不過確實,這十幾年過得比上一個朝代好得多,他是個好皇帝,因為他得對得起他這個姓。你不知道,新朝初立時,幾乎沒有人支援厲元琛登基,當年造反拿下厲磐人頭的三隻軍隊,厲家兵,僅僅兩千人。
“你說,厲元琛這帝位,做得心安嗎?那穆家,一生只為厲氏王朝效力,有穆家軍在,誰會怕那董兵的進犯?可厲董兩國要交好,要和親,穆家人不做些表率,難道要讓一個不知名的家族去搶那風頭?”
“這算什麼?”羅子蘊訝然,“就算不是穆家人,和親也可以完成,穆家人世代守護厲氏王朝沒錯,可也沒必要將所有的事情都包攬在自己身上。”
“穆驍親自領兵駐守褚厲交界,想法不夠明顯麼?”招以雲絲毫不將自己面前的那把刀放在眼裡,又給自己斟了一杯茶,“我說了這麼多,你竟還不明白?你要我說得多清楚?穆家人就是勢力太大了,才叫那厲元琛坐立不安,所以他與董國交好,先送走了你,又與褚國去談條件,讓穆將軍戍邊,就是防止那些蠻人打過來,不論如何,厲元琛就是要消耗穆家軍,削弱穆家軍,好叫他自己安心。”
羅子蘊不吱聲,招以雲接著說道:“穆家人就是想表忠心過了頭,他們平日是囂張些,但對於皇位,他們毫無興趣。穆家要真奪皇位,那吳家軍也得避讓三分,可現在外患使然,穆家更加不會與厲元琛起任何爭執,那厲元琛也是趁火打劫,換做平日,他哪裡敢這麼做?”
這是羅子蘊到現在為止,聽到過對於當前國內形勢最詳盡的分析了,雖對於有些事情還有存疑,比如褚厲兩國不一定交戰,董國也並非全心求和,但她覺得不論誰看事情,都必然有站在個人角造成的偏狹,她不必多做追問,招以雲作為一個陌生人,講得已經夠多了。
“說了半天,你還是沒說,你是什麼人。”羅子蘊仍拿刀尖對著他,“不說清楚,我完全有理由把你帶走。”
“無所不知無所不為。”招以雲笑道,“公主應該聽說過吧。”
無為閣的人!羅子蘊將信將疑地放下了刀,又道:“你哪來的膽子自報家門?不知道無為閣是罪黨,我若帶你進宮,你可活不過明日。”
“公主怎麼知道追殺無為閣的是朝廷?”
“得罪了朝廷,自然是被朝廷追殺。”
招以雲笑了一笑,心道這公主心思還挺細:“公主對我似乎沒有殺意?”
羅子蘊搖了一下頭:“抓你,於我,毫無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