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敬在名單上的罪名是隱瞞災情,具體什麼災情沒有寫清楚,就說是宜城水災,上奏後沒有得到回應,賀之纓質疑白居敬私藏奏章。那她首要之務,就要去找證據……
正盤算時,外邊進來一個婢女,道:“穆家的姑姑來了。”
穆家人大概都是一個樣,羅子蘊晚上回房時是這樣想的。那個姑姑訓話跟穆青一樣硬氣,全然不像個下人。
穀雨端著飯菜進了屋,她道:“放那吧。”
穀雨將盤託放在桌上,羅子蘊習慣性地抬起一隻腳踩在椅子下面的橫木上,道:“能去要碟花生米嗎?”
穀雨道:“公主,三餐不是公主決定的。”
“為什麼。”羅子蘊夾著菜吃了幾筷子,穀雨答:“宮裡的貴人們都是這樣,不能讓有心人發現公主的喜好,還有這些菜,公主要吃得一樣多。”
羅子蘊點頭道:“這倒是,宮裡人真周到。哎,那你不是知道我喜歡吃花生米了?”羅子蘊說著垂眸淡淡掃了她一眼。
穀雨慌忙下跪,伏在地上戰戰兢兢道:“穀雨是無意得知,公主……公主饒命!”
“你瞧你,我就隨口說說,別當真。”羅子蘊說著伸手去扶她,道,“你這麼小,哪裡會害我呢。”
穀雨被她扶起來,卻還是低著頭,抽噎著。羅子蘊揮揮手道:“下去吧下去吧。”
穀雨推到一邊,緊張地不敢大喘氣。房內其他侍女也都屏住了呼吸。
羅子蘊若無其事地吃著飯,她不過是做個樣子,警示一下四周的人,她知道一入宮門深似海,加上宋璇的前車之鑑,她已經不敢輕易相信身邊的人了。尤其是宮內的人,哪怕是十幾歲的婢女,都有人會教他們騙人。
穆青也不知為什麼一直沒有來找她,不過將軍府什麼的,可去可不去。在公主府住了幾日,日子還算自在,去哪也沒人管。大抵因為這些人都對穆家有幾分敬畏之意。不過就是無聊了些,她這幾天如果不是常常出去探地形,就沒什麼事可幹了。
有的地方她確實還是不能去,放奏摺有個地方,“通進銀臺司”,想必那本奏章要麼被扣在這裡,要麼就在白居敬的府裡。
不過她有一點很奇怪,為什麼賀之纓說奏本還在,如果真的不想報災情,為什麼不直接毀掉?只怪那天問的太少,賀之纓也是隻撿重要的講,原因說明的一概沒講。
賀之纓似乎知道很多東西,那天聊過後她才知道這位大清官也不是什麼都上報,他分得清孰輕孰重,也知道在證據不足的情況下什麼都不能講,哪怕是再剛正不阿,再得皇帝的寵信,有時候還是要當起瞎子。
也不知鏡賢那裡怎麼樣了。
她入宮的前一天,阿燭跟她講羅鏡賢出門去,她沒有在意,但是如今她才想起來很多天前她交代過羅鏡賢的事,這段時間事情太多嗎,她竟然忘了。
此時的羅鏡賢,已經去過了新河縣,跟著鄭瑟一路到了崇義。
鄭瑟在路上跟羅鏡賢講,他這個表侄性格有些執拗,可能不好說話。
他這個表侄是個茶痴,做茶葉慢,沒什麼人手,來來去去都那幾個人在幹,所以出價也高,連鄭瑟都不會多買,每月也就要兩三百斤來,供四樓貴賓桌用的,也就只有鄭瑟會定期去買。
現在他不太敢相信外面的茶商,也不肯合作,鄭瑟知道,鄴城羅氏的名氣,相信他,順水推舟做個人情。
羅子蘊跟他說過,這是實打實的好茶,只要他能進貨來,怎麼買都行,羅家家底厚,虧也虧得起,不過羅子蘊發了誓,這筆生意絕對不可能虧。
“我看您是誠意要買,才介紹您認識,不過,這生意要是成了,還望羅公子能記得我這半個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