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子蘊越想越睡不著,她披了件披風,翻到屋頂吹風去。
今晚上是峨眉月,風也不是很大,只有涼涼的徐徐的夜風,溫柔地連吹起她的髮絲都是一片一片試探著掀起的。羅子蘊覺得這風不如亳州那天晚上痛快,她躺在屋脊上,望著黑沉沉的天空發呆。
這裡的星星,沒有鄴城的亮。
忽的,她聽到瓦片被踩動的聲音,一節一節地從遠處沿著瓦片傳過來,看來是又有人上了屋頂。她從屋脊上坐起來,往那看了一眼。
那人也察覺到了,也往她那看,羅子蘊從身材推測,這也是個女子。她剛上來,在屋脊上走了幾步,坐了下來,她也看見了羅子蘊,但是隻是掃了一眼。羅子蘊還挺好奇,她的直覺告訴她,這肯定是個漂亮姑娘。
羅子蘊向來樂於主動認識感興趣的人。她在府內,跟她講話的除了羅鏡賢,就沒有別人了。這才認識了個紀沛川,性子又叫她受不了。正這麼想著。就見那姑娘往她這走過來了。
但是她只是往她那走了幾步,又站定了,好像在猶豫要不要望這走。羅子蘊便說了句話逗她:“姑娘,這是在屋頂上迷路了?”
她好像看見她短短地笑了一下,羅子蘊又道:“姑娘怎麼夜半三更上屋頂來?”
那女子好像有了勇氣一般往她這裡走來,到羅子蘊邊上坐下,羅子蘊這才看清她的面容,與大多數江南女子一樣,五官小巧而精緻,她眉眼裡好像是常駐著憂鬱。她小心翼翼看了一眼羅子蘊,聲音輕飄飄地:“你這顆痣生得真好看。”說罷又將頭低下了。
羅子蘊心中一動,這是第一次有人誇她的痣,她一時忘了平日自己是最討厭這顆痣的,她答:“你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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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子蘊不會夸人,掂量了半天還是覺得這四個字最為簡單明瞭。她看這姑娘身子骨挺薄的,不像是會爬屋頂的,又問:“你怎麼上來的?”
“客棧有一個有梯子可以從一樓走上來。”她聲音軟綿綿地,“我睡不著,就上來吹吹風。”
羅子蘊聽著她這樣講話,也覺得心裡軟了一大片,跟著自己的聲音也溫柔了些:“你叫什麼名字?我叫羅子蘊。”
“我叫宋璇。”頓了頓,她道,“掃眉才子,風流蘊藉。真是好名字。”
羅子蘊又忽然被她誇了一番,只笑道:“我娘起的好。”
宋璇聽她這樣講,眉間一蹙,愁容更甚,眼裡即刻泛出淚光,羅子蘊不知道說錯了哪句話,頓時手足無措。宋璇轉過頭去,聲音悽悽切切:“羅姑娘,你莫要見怪,我與妹妹與爹孃走散,被丟在這客棧裡,已經好幾日了。”
羅子蘊見不得人哭,尤其這樣柔弱惹人憐愛的女子,她忙道:“怎麼一回事,你說說看,也許我可以幫你。”
宋璇抽噎了好一會,擦了擦淚,道:“前幾日,爹孃帶我們姐妹兩個來杭州,說是來投靠舊友,來這裡訂了七日的客棧,白日出去尋人,可是走了之後,就再也沒回來過······我們姐妹兩個在杭州誰也不認識······這幾日在外面找他們,什麼都沒找到,今天還差點把妹妹弄丟了······”說著就又要落下淚來。
羅子蘊忙道:“你妹妹是不是穿著靛青色的裙子,脖子上掛著一枚狗牙?”
宋璇眼神一亮,道:“正是,你見著她了?”
羅子蘊道:“確實見著了,她還說我跟你長的好像。”
宋璇道:“小孩子不懂事,羅姑娘這般氣質,想來是大戶人家的小姐,不是我可以比的······”說著臉上又掛上憂鬱。羅子蘊心累得不行:怎麼說著說著就一副要哭的樣子。這簡直沒法溝通。
羅子蘊道:“你說說,你現在有什麼缺的,我能幫的,若是缺錢,我這還有些碎銀,都給你,若是要找你爹孃,你去畫兩張畫像,我僱人去幫你找。不過這杭州我也剛來,不一定能給你找到。哎哎哎······你別又哭啊。你說怎麼樣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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