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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護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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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護府

都護府治所在沙磧以北的軍鎮,居於龜茲城旁。前朝由於內亂,西境守軍勤王,門戶大開,漠北天王虎視眈眈,趁機蠶食了中原王朝的西境羈縻州府。這樣一來,就打斷了與西域的經商之路,皇帝怎能坐視不管。

大周高祖起於行伍,在前朝因為“李氏應王”的讖言備受打擊。一朝顯貴,被發配戍邊,積怨已久,遂趁著勤王的名號一路封王加九賜,扶立幼主,篡位登極。跟著一起勤王的勳將貴戚,漸漸取代了前朝的貴族,成為新王朝的宗廟之主。

也因此,馬背得天下的高祖,格外崇尚武力,在位期間拓土開疆,平定前朝遺禍的同時,又減稅安民。對於天下人而言,換誰來治都一樣,依舊是種地繳租,依舊是吃不飽穿不暖,能過一日便是一日。可是長安的境況卻並不如此,新的皇帝意味著新的權力頂端,意味著圍繞著權利頂端的貴族、外戚、勳臣將會迎來一波洗牌,稍有不慎便是離開中樞,動輒便是舉族覆滅。

桓孝暉、任厥,都不過是偌大棋盤上的一粒沙。他們很清楚,自己連棋子也算不上。

但是新興的王朝象徵著無限蓬勃朝氣,像他們這樣的草芥居然能透過才能步入朝廷,眼界一點點挑戰著他們固執的思維,瀚海黃沙,熱海狂雲,功業名望似乎就在轉瞬間。不上不下的地位,讓他們俯首塵世,抬頭便是博物過眼,心裡剩下的只有不甘、不公。

桓孝暉縱馬至任厥私邸,卻見對方已經等待許久,“薄酒幾杯,桓判官請。”

“你料定了我會來,把我猜透了。任司馬,你識人很不錯,還使動了傅花醉前來激將。好,我確實被說動了。”桓孝暉翻身下馬,披風上簌然落雪,他去下氈帽,作揖行禮,“方才言語失當,請任司馬別放在心上。”

“桓兄年長我幾歲,任某怎麼能記兄長的仇呢。只是,邊疆多苦辛,像我們這樣的文弱書生,難捱這漫天風霜。”任厥笑著,臉頰紅透了,這個人好像不會生氣一樣,“快請進去吧,看來今晚任某和桓兄,要徹夜不眠了。”

任厥的私邸佈置得極為簡單,簡單到好像他不打算在此久居一樣,一點煙火的氣息都沒有。“宅子簡陋,桓兄見笑了。”

桓孝暉忙解釋:“無妨,我宅子全是廢紙,經年累月也不記得扔。得虧是在西境,不然早變成蟲窩了。”

任厥手擎著燈臺,將其放在書桌上,四周很暗,但因為簡陋的陳設而顯得沒那麼擁擠,桓孝暉也緊跟著落座,“我只能告訴你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桓兄,你我布衣之身,能僥幸透過貢舉,實乃幸事。當朝天子,困於外戚與勳將,殫精竭慮為我等寒士開取才之門,我們也應當效忠天子。”任厥說著,從袖袋裡掏出一枚令牌,“天子使者,潛龍在淵。”

那枚令牌雕刻著“潛淵”二字,桓孝暉這才想起來,當朝自高祖開始,開設潛淵衛,效仿漢武繡衣使者故事,為的是查清前朝皇室在民間的存遺,抑或肅清潛在禍患。這樣一來,桓孝暉終於明白,為什麼任厥能平步青雲,說不定是這人背後和皇家有什麼聯絡,這才青雲直上,令人好不羨慕。

“你是暗衛……又是都護府的司馬?那這麼說來,任務結束,你也就能回京了。”

“聖人派禦史巡邊,此為明。太子派我暗查尋訪,此為暗。”

桓孝暉手上青筋暴起,任厥竟然攀上了太子?!皇帝駕崩之後,太子會成為一國之君。如今的皇帝舊疾纏身,若是能巴結上太子,後半生榮華富貴就不愁了。而數年之前,他們還是平起平坐一個飯館吃麵的白衣舉子……現在看來,差距這麼大。

“桓兄,其實有句話我憋在心裡很久了。多謝你當年慷慨解囊,我才能有今日。”任厥很聰明,並沒有濃墨重彩描繪自己的幸運,那樣未免太讓桓孝暉眼紅,“我也明白你在想什麼,無非是眼紅我,能夠少走彎路。可是說實話,桓兄,我並不想回長安,這件事作罷,我會向都護推舉你。”

“為什麼?倒像我求之不得一樣。”桓孝暉心裡點燃無名怒火,他不喜歡被人拿捏,也不喜歡別人評價自己的功名之心。他浪費了太多年,也不想在此地盤桓下去。為此,桓孝暉會憑借能力入朝,靠任厥的關系算什麼本事——退一萬步,當年還是我幫你呢。

“桓兄,我不想回朝廷,是因為在長安我這樣的人太多。與其勾心鬥角蹉跎半生,不如在邊疆真正做點實事。你知道的,在長安,我們這樣的人很難。”任厥嘆了口氣,“好在,本朝銳意開邊,軍鎮人才稀缺,留下來,也算有盼頭。都護出身不高,憑才能為聖人鎮守一方,你我生逢此清明盛世,自當……”

“好了,別賣關子了。”桓孝暉擺擺手,他對任厥並沒有什麼惡意,不過這模樣,像極了桓孝暉科考那幾年,澎湃壯志,重任在肩,可隨著屢次落榜,心裡的志氣慢慢消磨,有時候真羨慕天真的人,因為他們相信這世間努力了會有回報,一個人也能在天下風雲裡撥雲見日,重見光明,“你怎麼認識太子,太子和邊疆有什麼關系,怎麼你就成了潛淵使者?派來的禦史,我記得是韓侍禦,這裡面有什麼名堂?”

“我認得太子,是一次巧合,無關緊要,就不提了。不過,太子和邊疆確實有關系。陛下龍體不穩,梁王與太子分庭抗禮,雖然現在看來,太子贏面很大,但是,太子一邊的勢力並無根基。柳家二郎,是東宮的右衛率,柳安西則是世子,按照柳令公原本的計劃,長子建功後,回長安加官進爵,次子守衛於太子身側,整個柳家都與太子牢牢綁住。”燈火撲動著,任厥的臉色忽然暗下來,“可是,一切的一切,都變了。”

“我略有耳聞,京中目前,太後和皇後的魏氏一族,是豪族外戚,蘭陵蕭氏蕭尚書,是前朝貴戚,他們更擁護梁王。梁王年幼……實在難堪大任,也更好掌控,若是梁王繼承大統,估計又要重演後漢黨錮之禍了。”桓孝暉攥緊拳頭,“當年,聖人想給梁王一個功勞,便讓柳大協助梁王,軍中大小事務悉數由梁王過問。那黃毛小兒知道什麼!每天就知道在行營裡享受,結果大軍壓境,嚇得屁滾尿流跑了,還多虧太子掛帥出征。我是真不明白,擺在眼前的太子,文治武功毫不遜色,為什麼,聖人會想立梁王。”

“聖人自有他的考量。太子雖賢,但由於其乃魏皇後所出,魏氏又屢屢幹涉太子妃人選。更不必說前些年一場巫蠱,讓聖人對這個嫡長子失去了耐心。申生再賢,晉獻公不還是廢長立幼?”任厥輕嘆一聲,“社稷春秋,身死之後,誰又能知?眼前魏氏足以撼動乾綱,聖人不想重演呂後故事。”

“朝廷和邊疆息息相關,所以柳大的死,對魏氏有利,對梁王有利,所以他們自然就成了疑兇,這是你猜的?荒謬!蕭尚書還沒笨到殺柳令公的兒子,而且蕭柳二家,也有聯姻,柳大死了,對蕭家根本沒有什麼好處可言。而且戰事吃緊,折了戰野軍,對邊關有什麼益處?聖人就不明白?要是這麼明顯被你看出來,聖人也該處理他們了。”

任厥悵然,所有人都覺得這是一個意外,包括和柳泊寧更為親近的桓孝暉。真的是自己多想了?“行軍打仗,主帥因為身居要位,往往不必身先士卒。萬軍之中取上將頭顱,我實在想不到,漠北會有這樣身懷絕技的刺客。”

桓孝暉道:“我也不相信,但是事實擺在眼前。”

兩人陷入長長的沉默,燭淚疊了一層又一層,最終還是任厥先開口,“桓兄,這件事我會查到底。我還是相信,那些貴人會為了自己的陰謀算計,輕易決斷千裡之外別人的生死。蕭尚書不是沒這樣做過……都護府的前身,是一座軍鎮,再往前,是安寧的世外桃源,商賈客居之地,有一個水晶做的宮殿,‘天女’詠唱梵文,在水晶簾裡翩翩起舞,畫師將其畫在宮殿主人墳墓的牆壁上。”

“現在是大周軍鎮,你說這些,實在是大膽。你就不怕,我……”桓孝暉的語氣漸漸弱下來,望著任厥堅定的眼神,他再難說出後面威脅的話來。

“桓兄,你不會的。你不是愛生事的小人,我這種想法,你也有過吧?”任厥囅然一笑,“柳將軍有有菩薩心腸,蕭尚書有修羅手段。為了快速平叛,彼時還是都護的蕭尚書,圍城數月,整個‘皓月城’的人都被困在裡面。一開始,城中的米粟還夠,到後來,雪花般的金銀廉價如泥,人食人,疫病、恐慌蔓延。城主本以為漢人講禮義,以為投降後就不必再痛苦下去。可誰知,隨之而來的,是屠城。”

這些話從任厥嘴裡說出來還是讓人覺得意外,像是讀書人信奉的道理在一夕之間崩塌。桓孝暉本以為任厥就是一個死讀書的儒生,和自己一樣,不過運氣好些,所以格外的天真,“你可知,唐都護是蕭尚書門生?而你,受蕭尚書提拔,這些話,你怎麼敢說?”

“是非自在人心,我從不覺得這要藏著掖著。更何況,蕭公提拔我,於我有恩,我必結草銜環以報,但我也不必吮癰舔痔,極盡諂媚,連最基本的對和錯、善和惡都忘了。”

桓孝暉無奈,“唉,你要是寫詩的話,就又是一個詩人。不過文章憎命達,我倒更該是一個文人。”

“世家為了自己的地位,什麼都做得出來。不過,蕭公長子正在西境,他此次升任掌書記,負責文書職務,叫……蕭訒?”

“蕭訒,表字敏行。他本來不是蕭公的親兒子,蕭公年過四十無子,弟弟就把膝下一子過繼給了他。後來蕭夫人育有一子蕭錯,蕭訒就失寵了。再到後來立世子,也沒蕭訒的份。來西境歷練的本該是蕭夫人之子蕭錯,可是蕭錯纏著自己的父親母親,搞得蕭訒好不自在,便自請來了西境,也算是離蕭府的勾心鬥角遠一點。”桓孝暉在長安盤桓數年,小江耳朵好使,有些事門兒清,每次在外面聽到的故事回來都能說上半天。

“哈,我記名字不大清楚,但是知道一點,蕭記室的私邸裡,有一名女子,是纖露坊的胡姬。這胡姬也算得上是半老徐娘,風韻猶存。按理來說,男人見異思遷,早就應該棄之另尋新歡,而蕭訒卻並未拋棄她,而是一直將其留在府中。”任厥翻開桌上的簿子,“你知道更巧的是什麼嗎?我查了查那胡姬的由來,發現,她曾經是‘皓月城’的‘天女’……有些怪,但是用西境人特有的話說出來是這樣。而後,‘皓月城’破,她因為美貌,被沒入賤籍,從此流轉教坊。”

桓孝暉仔細在腦海中搜尋此人的身影,卻實在想不起來,“那就更怪了。經歷這麼大的事,她倒不爭不搶,跟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屠城的蕭公,可是蕭訒的父親。換做是我,我就備好一把寶刀,趁蕭訒熟睡,一刀下去,算是報仇了。”

任厥忽然想起來什麼,“我還想起來一些無關緊要的事,她有一個名字,‘琉音’,在皓月城的典籍裡,是天籟的意思。她沒有姓,天女都是姓‘阿’的,所以,她的名字就是阿琉音。或者說,皓月城有很多個阿琉音,但是現在,我們能看見的,只有她一個了。”

“真是令人唏噓。”桓孝暉道,“那些皓月城的亡魂,估計也不知道會在某一天,和睦友好的善鄰會拿著刀劍,踏破堅不可摧的城門吧。”說著,他又搖了搖頭,“可惜,我們是大周的官吏,不應該為一個小城的生死感到唏噓。”

“所以,阿琉音,實在是讓人費解。”任厥將桌上的簿子收好,“舊案鈎沉,阿琉音此人,值得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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