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給盛降長住下來,餘綿圖的可不是讓他天天做家務。
她圖的,是想天天能看到他。
而且,以後有盛降在,她一下班回到家,也不會再孤單冷清了。
她不再是孤伶伶一個人捧著手機打植物大戰殭屍,也不再是空虛虛一個人吃著零食看泡沫偶像劇,她現在以後每天都有盛降在身邊陪伴,哪怕盛降一日三餐都抱著鍵盤在碼字,但只要他能在身邊,她就心滿意足。
然。
盛降又何嘗不是?
他嘴上說在港市更能激發創作靈感,實則都是為了能和餘綿住在一起而瞎扯的爛藉口罷了。
他越來越發現,越來越發現自己好像已經喜歡她、喜歡到想要寸步不離的那種地步了。
所以,如果這輩子要是不能和餘綿結婚,他一定會給自己的後半生找個廟敲敲木魚……
兩人心思各異,卻又不謀而合,但就是誰也不敢先捅開那層窗戶紙。
怕一捅破,到時若粘不上,那他們的關係就再也回不到從前了,他們美好的青梅竹馬時光也會因此漸漸變質,漸漸變質,演變到最後,變得形同陌路,變得連一絲影子都撈不著。
…
白天中午,陽光還很熾烈。
到了下午,忽而烏雲壓頂,天空黑得像個好幾百年沒刷過的鍋,黑壓壓的罩住港市整座城。
接著,慢慢起了風。
餘綿趕緊將擺在窗臺的兔尾草盆栽搬到客廳,剛要感嘆港市終於要下雨了,盛降從次臥出來,說:“今晚有颱風,你房間的窗和陽臺門,記得都要關緊。”
“哦。”餘綿倒沒多在意,拿著小剪刀,在精心修剪她可愛的兔尾草。
兔尾草的花語,是堅強和暗戀。
也不知餘綿到底是在暗戀誰?
“盛降。”
盛降才剛這樣想著,餘綿剪下幾枝乾枯的兔尾草忽喚了他一聲,隨後從中抽出一枝自己認為最好看的兔尾草遞給他。
“這枝,給你做書籤吧。”
盛降愣了下神,險險被她這句話整破防。
兔尾草舉在半空,盛降遲遲未接。
餘綿則用花穗那端,輕輕撓著他的手臂,微微咕噥:“你不喜歡嗎?”
毛絨絨的花穗撓在肌膚,麻麻的,癢癢的,就像餘綿的小手在撓他的心尖窩一樣,搞得盛降的喉結緊得不得了。
他終是控制不住,抬起手,捏住那根細長的花莖,淺慢回答:“沒。沒有不喜歡。”
我很喜歡。
“謝謝。”盛降又偷偷刪減臺詞。
但餘綿還是藏不住眼裡那抹燦爛笑意:“那剩下的這些,我染上顏料,然後晾製成插花,放你房間哦。”
她唇紅齒白,眉眼彎彎,像半輪倒映在碧綠荷潭裡的水中芙蓉月,朦朦朧朧,近在咫尺之遙可採擷,又似遠在天邊不可及。
盛降望得出神,都忘了該講點什麼話。
餘綿細心的擺放著兔尾草,之後從房間倒騰出來幾盒黃黃粉粉、藍藍綠綠的水彩顏料,給那幾枝兔尾草分別塗上不同的顏色。
她塗得極認真,像幼兒園小朋友在剛學習塗鴉那樣子,小心又謹慎的捏著畫筆,沿著線條,一根一根的塗抹著,生怕手一抖就塗出畫框。
盛降坐在她身側碼字,停停寫寫,寫寫停停,總是寫不到幾行字,就忍不住回眸瞧她一眼。
越瞧越覺得可愛,越瞧越是喜歡。
餘綿完全不知道盛降在看她,捏起一枝染成粉穗的兔尾草插進一個窄口的透明玻璃瓶,然後對著未乾的顏料輕輕吹呼了兩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