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補充道:“你的筆墨錢我也用不著出了,皆大歡喜。”
李焉識一直都知道,她挺摳門的。可成了婚,他才知道,她竟然這麼摳門!
除去他的筆墨紙硯都是採買最好的,婚後這大半年,她幾乎沒怎麼給他花過銀子。
更奇怪的是,她近些日子連期期不落的金裝話本子都不買了。總不能是看上哪個小白臉要攢銀子與人私奔吧?
李焉識一想到她現下竟然想拿著自己的畫紙和筆墨,對著別的男子細細描摹個把時辰,還記下人家的身高眉眼三圍,就氣不打一處來。
她還想避著自己?
獨處?
“你手笨學不會。”他嘟囔著。
“那你就還是惦記著銀子。”
李焉識:……
他被倒打一耙,心中不快,手指點了點身後的木盒:“吵歸吵,別誤了正事兒,這回押的鏢貴重,你我不能誤了時辰。”
“我還沒問你,這回押的什麼貨呀?”梁驚雪掂量掂量盒子,似乎很輕。
“貨主是個神秘人,不讓問。”
“李焉識你搞沒搞錯,咱們乘風鏢局什麼時候接來歷不明的東西了?萬一是賊贓怎麼辦?萬一裡面裝了顆人頭怎麼辦?”
李焉識白她一眼:“總之,我能保證不是人頭。”
兩人吵吵了會兒,又滾在車架上掐了一會兒,馬車在林子裡拐了個彎,一間客棧落在眼前。
她吵得口渴,擺擺手道:“天色不早了,今晚就在這兒歇了。”
李焉識望了眼,嗯了一聲:“這間客棧我先前走鏢住過幾回,雖小了點兒破了點兒,店家人倒是不錯,熱情得很,也很會來事。”
二人先後步入,小二熟門熟路地接過韁繩,將馬牽去了後院馬廄。
店家一見李焉識來,立馬掛上笑招呼:“喲,這不李大鏢師。還是要那間屋子?”
一抬眼看他後頭又跟了一臉生的女子,懷裡抱著個盒子,立馬心領神會,打嘴笑:“兩間,兩間。”
李焉識一拍她肩,攬著自豪道:“這我大……”
“當家的”幾個字還沒出口。
“大妹子,” 梁驚雪眼疾嘴快,搶過話頭,還面帶調笑地看向李焉識,“是吧,兄長?”
“一間,”李焉識瞪她一眼,點點木盒,“貨物貴重,不得掉以輕心。”
店家連忙道:“屋子裡有軟榻,可住兩人。”
店家看兩人皆是一身黑白勁裝,誇道:“誒呀,這是貴鏢局的鏢服吧?果然是大鏢局,正規!”
又低聲道:“就是這鏢服實在樸素呆板了些,襯不出你們兄妹二位的天人之姿來。”
李焉識頓時臉色不好,咳咳兩聲,接過她手裡的木盒,揹著行李,跟著小二上了樓。
餘下樑驚雪咧著嘴點菜。
她正撐著臉糾結,那店家湊過來搭訕道:“姑娘,您真是李鏢師的親妹妹?”
“怎麼,不像?”她挑了挑眉。
在青州時,二人一道出門,總有人誇贊兩人是一對神仙璧人,哪兒哪兒都般配,實在羨煞旁人。
想來這店家也是看出自己與他有夫妻相?
店家捂著嘴低聲:“嗨,這誰不知道李鏢師他夫人,就是他們大當家的,兇殘至極。聽說啊,成天在鏢局裡舉著把刀追著他砍。姑娘你年輕漂亮的,可不敢招惹。我啊也是過來人才多勸你一句,你趁早啊……”
梁驚雪笑意僵了,這是把自己當小三兒了?
不對,自己兇殘的名聲都傳到這兒來了?
這點比較重要。
她思慮一番,得出了個結論:定是李焉識四處敗壞的!
念及此,她一氣兒點了七八個辣菜,便坐去大堂正中候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