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影未注意到她嘴角抽了抽,神情嚴肅至極,解釋著:
“拿著衣裳尋人這事兒龍掌門定不會搭理我,你好歹是個聖女,替我找到此物原主,應當不難吧?”
梁驚雪心虛:“這……這……師父,此物主人犯了何錯啊?”
蕭影咬牙切齒:“此物毀了我下半輩子的幸福,居心叵測!”
梁驚雪:“你來就這事?”
蕭影瞪大眼睛,攥著鎖鏈敲敲桌子,像是強調:“師父的終身大事,這不是頂重要的大事嗎!”
梁驚雪這才注意到他雙足皆扣上鐐銬,中間連線的鎖鏈足有一丈多長,許是因著行動拖拽不便,故而他一直將鎖鏈捏在手裡。
鎖鏈破損不堪,看起來一扯就碎。
她拔了佩劍:“我替你砍了吧,太羞辱人了。整日拖著這個在山上走,會受人側目的。”
他連忙退後兩步,將鎖鏈護在懷裡:“不成,砍了它,我便自由了,該離開絕雲派了。”
梁驚雪瞭然,應付著推他出門:“成成成,找著那大禍害我來知會你。”
他被推搡著往外走了幾步,身子一轉,繞過:“還有一事。”
梁驚雪臉上的急切立刻換作逢迎,躬腰尬笑著:“您老請說。”
“我想了很久,你還是離開絕雲派吧。”蕭影道。
“為什麼?難道你不想和……”
他鄭重地打斷她:“我會留下來,她趕也趕不走。”
他看她蹙緊眉頭,又輕松地道:“又不是永遠見不到師父了,這麼嚴肅做什麼?等你啊,接手了鏢局再尋覓個夫婿,辦喜宴時師父定然會回去喝一杯喜酒的。”
她餘光瞥見床榻之上被褥隱隱異動,趕緊拉過蕭影,讓他背對著床榻,又將他朝外推,搪塞著:“好好好,找找找,喝喝喝,你先回去啊。”
他被推搡著躲了兩步,從懷裡掏出一疊紙來:
“我話還沒說完呢,戴家那小子你不喜歡,我特地讓龍掌門在絕雲派中挑了幾個出來,皆是品健貌端的適齡男兒。你若看上哪個,師父替你去說,讓他們退出師門,我徒兒如此優秀,他們高攀了,定然誠惶誠恐,滿心歡喜。”
他將那一疊寫滿適齡男子資訊的紙箋放在她手裡,一個個指著介紹道:
“這個,鐘月門下的弟子,叫敬嵩的。她說了,這個長得最好看,年十九,高大挺拔,溫柔細心,白麵書生那一卦的,情史為零,強推。”
他聽著蕭影極認真的給自己介紹,不禁嘴角抽搐:合著他這段時間與龍鐘月在飛雲瀑下就在琢磨這個?
“還有這個,十七,我還不曾見過,聽說是個肌肉男,每天綁著幾十斤的秤砣繞山跑,四星半。”
“這個,十八,洛京人士,學富五車,似乎家裡是做官的,來絕雲派是為了體驗生活,四星。”
“還有這個,二十三,青州人士,與你是老鄉。配你老是老了點兒啊,但人身材好,儀表堂堂,而且聽說是個孤兒,省了婆媳矛盾,我昨兒見了,風流倜儻只輸你師父我一點點……”
梁驚雪餘光瞥見床榻內被褥微動。只怕蕭影再說下去,李焉識便要竄起來與他一戰。便立刻奪了他手上的紙箋,推他出門:“我謝謝你,謝謝你,這好東西留下來我慢慢品啊。”
蕭影催促:“時不我待,你先挑一個啊。”
“都行都行,你替我安排吧。”她著急推他,胡亂應著。
蕭影被她推著往外去,抱著鎖鏈,一隻腳剛踏出門檻:“那就來一場別開生面的群面!競爭上崗。我先安排這個……”
話音未落,床榻的帷幔憤然掀開:“群什麼面!我的妻子要與誰相什麼親!”
蕭影回身,淩厲目光掃過。只見眼前男子身著寢衣,立於榻前。
“你怎會在此?”蕭影臉上的笑意轉冷。
李焉識走近幾步,整了整鬆垮的衣襟,直起腰:“看不出來麼?”
蕭影上上下下好一番打量,蹙眉:“她給你送寢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