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
“沒事!”
“死孩子大喘氣!”她劫後餘生般鬆了口氣,“人如今在哪?可傷著了?”
“倆人都沒事兒,現在回廂房了,估摸著明年開春前是走不了了。你可要去看看?”
她思忖片刻,撥出一口繚繞雲煙:“算了,咱們去吃飯吧,也到了正午點兒了。”
“你別去了,”松風看她心事重重的模樣,建議道,“還是我給你端去吧,你回屋先休息會兒。”
梁驚雪嗯了一聲。
後廚。
伊闖的弟子推開柴門,熱浪撲面,滾滾白煙撲出木門,有如仙境:“劉師傅做飯呢?”
劉師傅掂著大勺頭也不回:“恁不廢話來?俺一廚子,不做飯還能幹啥呀?”
“我來給師父端午飯,這不跪得腿傷了嗎?”
劉師傅依舊炒得起勁:“去飯堂打不就中嘞,還非得來俺這吃現炒的,俺可跟恁說,這是聖女加了錢的,不是恁想白拿就白拿的,別尋思那些美事啊。”
“哦,我看看,看看……看看聖女夥食咋樣。”那弟子揭起一旁掩著的蓋子,眼神偷瞄劉師傅的動靜,將手裡一瓶綠色汁液倒進豆腐肉沫湯裡,迅速蓋上。
烹炒的噪音很大,劉師傅全未察覺。
松風進來的時候,正與那弟子撞了滿懷,抖了一身雪,行了一禮,倒也沒多想。
他的這些師兄弟們常來偷雞摸狗,故而劉師傅時常不滿,掄著個勺追得這群猴崽子滿淩雲山跑。
松風合上門:“劉師傅,我來拿聖女的飯了。”
劉師傅一回頭,咧嘴笑了:“恁來咧正好,這菜眼瞅著就出鍋嘞,快端回去,熱乎著吃啊。”
松風回到她房裡時,她正靠在長榻上,抱著軟枕發呆,連鬥篷也沒摘。屋子裡暖和得很,鬥篷褶皺裡的積雪化了,雪白的鬥篷洇濕了一大片。
聞見飯菜的香氣,她才回過神來,走去與松風一道吃。
松風看出她有些神神怔怔的,先盛了碗豆腐肉沫湯給她:“先暖暖吧。”
“謝謝。”她緩緩拿起湯勺,舀了一口往嘴裡送著,眉頭一緊,“今天的豆腐湯怎麼有些怪怪的。”
松風嘗了一口,又細品:“沒有啊?”
她又舀了一勺入口,咂巴咂巴:“很怪,特別怪。有點說不出來的……”
再嘗一勺,她冥思苦想:“嘗不出來什麼……味道,難以形容。”
松風:“你是不是心情不好,所以吃飯不香?”
“是麼?”她又喝了一口,“不對,就是很怪。有點難喝。”
再嘗一口,喃喃自語:“豆腐沒餿呀,肉也是新鮮的。難喝。”
再一口:“難喝至極。”
一口又一口,在疑惑與嫌棄中一整碗便下了肚。
那弟子自後廚歸來便急匆匆跑去伊闖屋裡回報:“師父,都下進去了。”
伊闖正坐在桌邊與淩潛,零稚一起用飯,滿意地點頭,更是胃口大開:“幹得不錯,你們等著看吧。”
零稚還是疑惑:“你這法子當真行?”
伊闖指著回報的弟子道:“前幾日,他親耳聽到的,松風跟劉師傅說那死女人對香菜和蔥過敏,吃了會得什麼玉玉症。我今天給她下了一整瓶香菜蔥榨汁,藥死她!”
“這玉玉症是個什麼症?醫書之上從未聽聞過。”零稚未置可否。
“管她什麼症,松風說她吃了會發瘋去跳崖,你今天就等著看她跳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