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裘海升懶得搭理這聲音了,低聲道:“只是……龍鐘月怕是不肯。”
松風再作揖:“願為師爺鞍馬。”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裘海升被說動了,可還是猶豫。
松風道:“這寧安司司主如此狂悖,興師動眾就為了娶個女人,下這樣大一盤棋,今日前來,想必也不過是要我們絕雲派,她的孃家人承認這樁婚事,好堵江湖悠悠眾口,他要這個體面,咱們給便是了。”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裘海升皺著眉,勉強點了點頭,這才轉身,重新落了座。
松風連忙小步子跑至正坐著的師硯面前,向二人行禮,伸出雙手以示接下請帖。
師硯一笑,自懷裡取出大紅請帖。
裘海升自松風手中,不情願地接過請帖,開啟一看,請帖末了“師硯頓首拜上”六字下又多加了一枚血指紋。
師硯見裘海升眉頭蹙起,便主動為他解惑:“請帖嘛,多是以男方為主。不過如今江湖上師某的流言很多,故而師某以為,若請帖上只落師某姓名,反倒叫賓客以為這場婚事,一枝雪姑娘並不樂意,是被強迫的。”
“師某向來最是厭惡強人所難。是以,也叫她留了落款。只是她這右手嘛,裘長老也瞧見了,那夜偷跑的小小教訓罷了,如今實在再無法拿劍,更無法提筆,只好按下指印了。”
裘海升與門外守著的絕雲派弟子,望著面前笑盈盈的男子,輕松地說著這樣可怕的話,有些不寒而慄。
松風見氣氛凝滯,連忙接下:“司主與夫人佳偶天成,實在是難得的喜事,七日後裘師爺與龍掌門,還有各位師叔同門皆會登門沾沾喜氣,還望司主莫要嫌絕雲派人多呢。”
他道:“如此甚好,寧安司的大殿足夠寬敞,師某榮幸之至。”
師硯磕在桌子上的手指輕點,一名護衛提著兩只精緻的食盒遞上前,交給松風。
“喜餅,味道不錯。記得給承鶴掌門也送一塊。算是聊慰他喪子之痛吧。不,是香火盡斷之痛。”
師硯冷冷一笑,起身,鎖鏈便拖著她起身,柔柔提醒:
“夫人,當心門檻。”
兩人便在弩箭護衛之下,一線拉扯,在裘海升的怒目中離開此地。
裘海升望著空盤的茶點盒,呸了一口:“什麼人!”
上了馬車。
他自懷中取出鑰匙,替她解開腕上的鐐銬,滿面笑意:“遊戲結束!又輸給你了。”
她甩了甩腕子,雙臂摟著他的脖頸,喘了一大口氣,好似完成了個艱巨的任務:“阿驚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阿焉哥哥又輸了,又要受懲罰咯。”
“好啊,那這回是罰什麼呢?”
“還罰你……把自己兩隻手都扣上銬子。”
他哆嗦了一下。
她怒瞪著他:“你想說話不算數。”
“自然算數,只是你別上了銬子就撓我癢癢啊。馬車外面還有人啊!”
她哼了一聲,極不樂意:“我都憋著那麼久不說話啦,你憋著不許笑,很公平啊。”
他無可奈何,求饒道:“白水城的大小門派,各路豪傑都送過請帖了,我也被你撓一路癢癢了,這路程短還好忍耐。咱們下一站是洛京外的清微山莊,路程遠,約得要一天的光景,你總不能撓我一天癢癢吧?”
她噘著嘴,雙手託著臉:“那好吧,那便只撓你半個時辰的吧。”
他鬆了口氣,自己乖乖銬上了,咔噠一聲。
她轉過臉來看他,笑嘻嘻,彎了彎右手五指指尖:“正好閑來無事,我就鍛煉鍛煉右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