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牙不信,她肯定是想要抱抱又不好意思說,反問道:“你不才吃的餛飩嗎?溪客說,那餛飩結實得一個能砸死一個人。”
“去茅房時順便都吐掉了,”她說得很平靜,似是旁觀一般,“反正遲早都是會吐出來的,與其弄髒房間不如先自己吐出來,省得給大家添麻煩。”
他怔住了。
喬玉書傍晚時也說了,這是風石散的副作用,她一次性服食了那樣多,雖不會成癮,但極刺激腸胃。每日施針服藥,會慢慢地好起來,可頭幾天的苦頭是沒法兒避免的。
如此,已是萬幸了。
她看著他凝滯僵硬的神情,擠出一個笑來,往他懷裡鑽了鑽,抱住他的腰:“沒事的,吐啊吐啊的,就習慣了。”
“就是還有點餓。”
半個時辰後,屋子裡支起了爐子。
在她期待的目光追隨之下,他端來兩盤切得歪七扭八,厚薄不勻的肉片。一邊的凳子上還擺了三四盤蔬菜。
“好了,等湯開了就可以下了。大晚上的,食材不夠,今日便委屈你將就將就,好嗎?”
她興奮地點了點頭:“我方才開窗子時,看見溪客姐姐屋子裡的燈還點著,叫她一起來吃吧。”
“你我獨處,叫她來做什麼?”他不樂意。
“熱鬧呀,要不是看小鈴鐺睡著了也要叫她來的。”
“那喬老闆呢?”他有意逗她。
“壞人!”她驚恐地搖頭,“拒絕!”
他笑了出聲:“你倆這醫患關系確實是搞不好了。好,你坐著,我去喚她。離鍋子遠些,當心水沸了燙著你。”
不過片刻,溪客衣冠齊整地跟著他進了屋。
她是很不願來的,他到門前喚她時,正在屋子裡煩躁地翻著書,生著悶氣,全無睡意。
她剛坐定,梁驚雪便站起身,指著李焉識,好似命令:“道歉。”
李焉識手指著自己,彷彿幻聽一般,一臉詫異:“道什麼歉?”
她反而露出一臉的疑惑:“你答應我了呀,你做錯事了,要跟溪客姐姐道歉的,所以請溪客姐姐來吃好吃的。”
溪客立即起身:“不必不必。我心裡清楚。”
李焉識睨了她一眼,心想:怎麼都變成小孩兒了,還是這麼狡詐。
便順著她意思哼哼了兩聲,招呼溪客涮菜了。
溪客曉得他向來要臉,也哼哼了兩聲,涮起菜來,算是這茬過去了。
他夾了一筷子擱她勺子裡:“你少吃點兒,萬一待會吐了當心難受。”
“好吃……嘔……”
“太……嘔……好吃……嘔……了。”
“嘔……”
“好好……嘔……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