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驚雪要在明月宴上與龍鐘月,蕭影,王守一對質,揭露十六年前池家村滅門之事。可昨夜寧安司潛入地牢卻不見王守一蹤影。如今她也不見了。溪客推測她搶先一步把王守一藏起來了,如今或許正躲在某個角落,只待好戲開場。”
喬玉書皺眉:“所以……這紙條,是她寫給我的?不對不對,你從前不都阿驚長夫人短的嗎,今天怎麼直呼其名啊?”
李焉識對後一個問題絕口不談:“她若能寫出來這筆字兒她爹孃都得燒高香。定然另有他人。”
“誰……會需要我來?還是以你的名義。”喬玉書摸著下巴思索。
李焉識沉眸細思:“還有西門二狗,誰會需要他來?”
“還有那麼多絕雲派徒眾。尤其是謹慎至極,向來不現身的裘長老。”
喬玉書撓著臉:“如今的她,應該不認識西門二狗啊!”
二人對視,一齊出口。
“蕭影。”
空氣凝滯了一瞬,喬玉書瞪大了眼睛:“他攢的局!”
“糟了!她有危險!”
李焉識大驚失色,蹭地徑直站起身,腦袋正磕上樓梯傾斜底板,又蹲下,痛得齜牙咧嘴地揉著腦袋。
“你這腦袋真是越撞越傻,越傻越撞,好不了了!”喬玉書滿眼焦急,“她怎麼就有危險了,你說清楚。”
“我昨夜與她大吵一架,劃船離去,今晨她便丟了。若並非她攢的局有意躲藏,那隻能是被人抓起來了!”
喬玉書腦袋有些轉不過來彎,更是懷疑:“你就吹吧,你還能主動離開她?你恨不得長人身上,黏著摳都摳不下來。”
他支支吾吾。喬玉書滿眼鄙夷。
他好似與自己置氣一般發著火:“是!我沒走,我劃到湖心就折返回去了,藏蘆葦蕩裡去了!但我已決心與她恩斷義絕,絕不會變。”
他說著,忽然目光怔怔,心底掠過一絲銳利的寒意:“她昨夜是被那個常帶回去的……”
喬玉書大驚失色:“常徜?你怎麼能讓她跟他一塊回去!”
船頭人群彙聚之處忽傳來驚叫聲。嘈雜的喊叫與腳步踏在木板上跑動的咚咚聲雜亂無章。
二人飛奔至艙面。
“你才是瘋子!你殺我?你和她,必得死一個!”
圓臺之上,王守一跌坐著,滿眼驚恐,一柄利劍直指他的咽喉。而持劍之人正是日日追隨八方派代掌門身側的弟子。
周圍已有幾人流血不止,捂著傷口四處逃竄。滿座皆驚慌四亂,大多朝船頭躲去,幾個膽大的拔劍上前。
代掌門拍案而起:“你這逆徒要做什麼!”
那男子轉過臉來冷笑一聲:“逆徒?我可不是你的逆徒。”
“我,是絕雲派的逆徒。”
他右手穩穩握劍,左手四指發力,自下頜與脖頸相連處,觸及麵皮的邊緣,拉開口子便果斷利落撕扯下來,粘連得緊,扯得迅猛,紅痕迅速浮起。
手中一張毫無生氣的假面,已死十六年的真容便現於眾人眼前。
李焉識拉住喬玉書,側身匿於屏風與漆柱之後,只露出雙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