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島嶼太安靜了,一切都太反常了。他隱隱預感風暴正在醞釀。
八方島星星點點的燭火陸續熄滅,一隻小船暗中穿湖而來,直奔靜謐沉睡的小島。
一黑袍中年女子行色匆匆,在八方派弟子接應下踏入一間屋內,全然未覺身後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正盯著她。
誠如李焉識所言,八方派廂房太老,太破,隔音太差。
次日。
許是昨日辛勞,天已然大亮,她還睡著。
螢螢滿懷心事,託著臉蛋坐在她的門前悶悶不樂,可等了她許久也不見屋內有動靜,便只好動身,去了花船上幫忙。
今日已是八月十四了,明月宴半點馬虎不得。
許是三月追殺,睡眠愈發淺了,螢螢離去的腳步聲又有些不悅,故而比來時稍重了些,她聞聲驚坐起身。
李焉識早醒了,一直凝望著她的睡臉,此時拍拍她的後背,安撫道:“看門上的投影,應當是螢螢來了,估摸著見你還沒起便先玩兒去了吧。”
“你怎麼不叫我?”
“我在你屋裡叫她一個孩子看見,不好吧?”
“你這人。”她匆匆穿上衣裳,出門已不見螢螢半點蹤影了。
見她轉身回來,眼中滿是怨懟,他安撫著:“好好好,你負責睡回籠覺,我負責給你把她找回來。”
等到了晚上,螢螢才從花船上回來,不知為何,今日同流派的幾位師兄弟皆渾渾噩噩一般,看著並不大清醒。故而收工得遲了些,好在終於是沒耽誤事兒。
白日裡,李焉識接清寒回話,定於今夜動手,擄走王守一。
見螢螢來了,李焉識便藉此良機,假意不打擾她二人相談,實則偷溜去與溪客會合,暗中行動。
見李焉識走了有一會兒,螢螢這才趴在桌上,癟著嘴不高興地說:“姐姐,你為什麼要認一個蟑螂做夫君啊,我不喜歡他。你這樣師弟會傷心的。你們都是對我好的人,我想和你們在一起。”
她也趴在桌上,很認真地對面前的小女孩說:“螢螢,感情不像吃飯,吃到了不好吃,不合口味的飯,勉強吃了也無妨,填飽肚子便可。感情呢,不是生存必需品,不能湊合的。”
“可你為什麼在島上到處說那個人是你的夫君,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常師弟這幾天一直躲在東廚埋著頭不停地做飯,半句你的壞話他也沒說,可我知道他難過。所有的人都把他當笑話,對他冷嘲熱諷。”
螢螢越說越氣鼓鼓:“你不好,很不好!師弟當時在長老們面前為你解圍,你現在害得他被人指指點點了!”
看著螢螢這般模樣,她滿心歉疚:“這件事是我不好,我考慮不周。可我,也實在是走投無路,才想的這個餿主意。”
“又沒有人逼著你跟蟑螂到處秀恩愛,你在找藉口!”
“姐姐……有苦衷。”
“我再也不要跟你做朋友了!我討厭你!”
“螢螢你別哭呀,你聽姐姐解釋。”她坐近了些替螢螢擦著眼淚。
螢螢捂著耳朵拼命搖頭,大顆眼淚簌簌地掉:“不聽不聽!肯定又當我是小孩,說來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