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死我也要試一試!”
“死戀愛腦隨你的便!”她怒不可遏,氣抖得胸膛起伏不定,徑直朝外走去。
手搭在門扉上,又扭過頭來,站在梁驚雪面前,微微垂眸凝視著她,坦言道:“我確實是他的義妹,跟他清清白白,沒任何關系。你大可放心,他這個人從小便潔身自好,哪兒哪兒都捂得嚴實得很。”
落下這一句便推門大步離去了。
“阿驚,你都聽到了。”
她看著他,眸中閃動不定,盯得他心慌,方要開口再解釋兩句,她便狠心轉身,奪門而出。
他追在她身後,不停地解釋,拉她的衣袖,她全然不顧,只是快步朝自己的屋子走去,步入屋內,砰的一聲重重關上。
驟然關上的房門砸了他的鼻樑,他顧不得痠痛,在外頭急促地拍門,不住地呼喚著她。
滿屋的昏黃燭火被這一扇薄門阻攔,將他與夜色隔絕在外。
“你若是不信,我再從頭給你解釋一遍,好不好?若再不信,我帶你去一趟寧安司,聽部下親口說,行嗎?”
顫抖冰冷的指尖叫她越發坐立不安,在腦海中拼命搜尋著理由,他一聲聲焦急的呼喚如催命一般,將她心頭的惶恐推上了頂峰,狠著心朝門外吼道:
“你的鬼話我一句也不信!那日呂茶便道是你騙了我,我還當他是離間計,現下想來他才是將死之良言。”
聽見這個名字,他氣不打一處來,冷著聲怒道:“李焉識說的話,你一個字都不信,呂茶說的,你倒是句句都掛心上!”
“你管我把誰掛心上!”
“我問你,他留下的那封信,寫滿了嘉平罪狀的信,你呈報天子了嗎,還枉死之人一個公道了嗎!沒有吧,你為什麼不!”
他並不明白她為何忽然提及此事,心中焦灼萬分:“他所言未必句句屬實,需得細細查證再做打算。更何況如今我已然是他們眼中釘肉中刺,貿然稟奏陛下,打了嘉平身後那一窩皇室中人的臉,你我的命要是不要!”
她呵了一聲:“待到塵埃落定,你再提此事那才是重掀起波瀾!”
“你就這麼相信呂茶?你當真以為他留下那一封信是懺悔?他早就計劃好了,若是你找不到他,我便被按上謀害郡主的名頭不得翻身,若你找到了,你我也終將因那一封信産生嫌隙。他吃定的就是你心軟不會對那些無辜亡靈坐視不理,吃定的就是我迫於時局無法呈報奏疏,你想不明白嗎!”
“我不明白!我只知道,在你身邊一天,我便痛苦一天!”
“痛苦?怎麼會?你是不是有別的事瞞著我?難道你我有什麼不能共同面對嗎?”
“你不是我,你如何能懂得我的感受。”
“我討厭那件衣裳!”
“什麼?”他萬分詫異。
“那件象牙白的新衣裳,去別苑赴宴時穿的那件,又沉又厚又那樣多層,穿上便要花許久,穿上了更是被框得邁不開步子,抬不起胳膊,腰痠背痛。”
“那是置辦給將軍夫人梁驚雪的,總有些時候,有些場合會需要,得先備下,平日擱在箱奩裡便是。”
“做將軍夫人,還真是好辛苦。不像是我穿衣裳,而是衣裳尋了個人形架子。我被衣裳籠罩著,哪裡看得出半點梁驚雪的影子。”
“這衣裳誰穿都好看,只是穿上便成了李將軍之妻,做不得自己了。 ”
“你別多心,一件衣裳而已,不喜歡便絞了扔了。”
“在嘉平郡主那兒時,那些官眷總喚我李梁氏,總是要我規行矩步,當心給你惹了麻煩。可她們自己卻因著你受彈劾,抱團對我冷嘲熱諷。”
“知道都是誰家的嗎,我明兒個請他們來喝茶,叫他們也曉得規行矩步這四個字。”
“我是這個意思嗎!我不想做李梁氏可以嗎!我有自己的名字!我姓梁,我叫梁驚雪!”
他怔了片刻,又急切說道:“你不喜歡那些場合便不去,有我在,沒人敢刁難你,敢這樣稱呼你!”
“這難道只是一個名字嗎!他們今後若對我有半分尊重,不過是懼怕你,不過因我未來會是你的妻,而非我自己做了什麼。好像除了李焉識這個字首,我什麼都不是!不,你不是字首,你是主體,而我只是你的附屬,你的影子。我只是你的將軍夫人,不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