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席地而坐,圍作一團,焦頭爛額商議著應對之策。
李焉識心內疑惑萬分,她分明是個毒抗聖體,怎的也會中毒,試探著問道:“你確定下的是軟骨散嗎?”
梁驚雪點點頭:“確定,軟骨散略帶草木味,應當是下在酒裡了,故而你我都沒有嘗出來。”
李焉識蹙起眉來,手指有一下沒一下敲著臉頰,略加思索便道:酒自啟開便再無外人經手,能神不知鬼不覺暗中下毒,伯父,看來……鏢局有內鬼。
柳葉銀白尖槍頭沖他,道:說什麼呢,一身黑不溜秋,臉白不楞登,我看鬼就是你!
梁雪離按住柳葉,冷冷道:“葉子哥,腦子平日裡不用,這會兒歇歇,也沒人怪你。”
梁雪回拉下長姐的手:“姐你別拿葉子哥當學生訓啊。”
秋娘轉向梁驚雪,問道:“你素日裡不是隨身揣了瓶瓶罐罐毒藥解藥嗎,今日可帶了?”
她一拍大腿,誇張道:“對哦,帶瞭解藥的,可是……這是分裝的,一人量。”
秋娘沉思片刻:“那便只能有一人服下解藥攔住這夥人,其餘人趁亂去報官。”
她從懷裡尋摸了半天,摸出個紙包來,放在掌心亮於眾人面前,道:“我來攔下他們,滿院子我武藝最高,你們報官的報官,翻解藥的翻解藥。”
李焉識攔下道:“不可,那些個黑衣人一看便是極為老練的高手,而且使的兵刃皆不同,招式定然變幻多端,難以應對。你即便是服了解藥,也雙拳難敵四手,我怎能叫你去犯險。這藥,我來吃。”
梁驚雪攥著藥包的手當即抬起,躲過他靠近的爭搶。
柳葉自身後一把猝然搶過她手裡高舉的解藥紙包,道:“藥給我,怎麼說我也是鏢局的人,輪得到你一個外人……外鬼來保護我三個妹妹?”
李焉識心焦,卻看著她沉聲道:“是啊,我非鏢局中人,便是我身死,你們也還是完整一家人,不是嗎?”
柳葉略一思忖,又道:“不行,你非鏢局中人,你若是吃了藥溜了怎麼辦。”
李焉識不再多話,趁亂抬手便要去搶藥,兩人圍著坐在地上的梁驚雪陷入膠著。兩相爭執之下,一人捏著一角,藥包登時分作兩半,白色粉末狀的解藥便自空中灑落,落了梁驚雪一腦袋。
她坐在二人之間,眨了眨睫毛,撲簌簌落下白粉來,嘴角抽搐。
她拂了拂發髻,又拍去腦袋上的解藥,嘴角抽搐,呵呵兩聲:“搶吧……不是搶嗎?你倆一塊上,陪他們聊天去,把臉上抹紅了唱戲去。”
“去啊,不是都想上嗎?怎麼不吱聲了?”她擦幹淨腦袋,呸了一口,撐著臉暗暗思索,這事件的發展沒朝預想的來,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李焉識賠笑,道:“我看你胸有成竹,似乎另有法子?”
她嘖了一聲:這都被你發現了,大家俯耳過來。
眾人窸窸窣窣一番商議過後,一炷香時間便也到了。
眾人站作一排,柳葉又是杵著槍歪斜上前幾步,道:“我跟你們走吧。”
黑衣人呸他一口:“你是不是拿我們開涮?”
柳葉道:“方才我們內部投了個票,一致公認我便是最好看的,實至名歸啊。”
為首的黑衣人不知如何接話,後頭那個年輕的搶白道:“審美是客觀的,你們選取的樣本量太小了!這樣做出的調查結果如何具有代表性,若是如你這般貿然應用,推廣,做生意定然要虧本的。”
柳葉腿下不穩,倚著長槍與之接著掰扯,說了一堆諸如你搞膚色歧視,你刻板印象,你狹隘,肌肉美才是刻在人類骨子裡的審美,審美是你這個小賊能輕易定義的嗎……
唇槍舌戰之中,一女黑衣人覺出不對,側過頭對那年輕些的黑衣人道:“少東家,好像少了兩個人。方才他們站得緊,如今站得鬆了故而一時沒瞧出來。”
年輕的黑衣人似早有準備,低聲道:“不急,七師父你我待會去……”
女黑衣人略點點頭,二人便朝著後院而去,丟下柳葉一人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好似奔流到海。
柳葉見二人跑了,登時急得要上去追,卻被為首的黑衣人橫刀攔下:“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在拖延時間!”
柳葉急忙道:“我都跟你們走了,怎麼還要洗劫鏢局,走江湖怎能言而無信。你們若是要銀子,我領你們去對面錢莊啊,我一叫門他們保準開,他們庫房我可熟了,我幫你們背金錠回去啊。”
那黑衣人反而更為惱火:“死道友不死貧道,乘風鏢局果然大義。”
話音未落,那兩名黑衣人便押著梁雪回與梁驚雪回到院落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