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倆幹嘛呢?鬼鬼祟祟的,藏什麼?”她發覺喬玉書動作神情的不自然,皺起眉來,狐疑地問道。
喬玉書眼珠子一轉:“我倆……李焉識說你壞話呢,我作為孃家人正替你批評他。”
她嘁了一聲,翻了個白眼:“你拉倒吧,張嘴沒一句實話。還得小鈴鐺拿火鉗來夾你。”
李焉識亦是慌張,當即打岔道:“你方才罵什麼呢,這糕點怎還餘下了一包?”
她將紙袋往他懷裡重重一揣:“別說了,你那個下屬顧老六,我好心給他送去,他非但沒一句感恩,還說我居心不良,在他公務時送這個,是破壞軍紀。誰樂意給他送啊!搞得跟誰看上他了一樣,誰給他的自信啊!”
李焉識放下油紙袋,上前拍了拍她的背,拉著她坐下,安撫道:“好,那你先放著,回頭我說說他。”
她目光轉向喬玉書,眯著眼睛上下打量著他不自在的神情,伸出根手指來:“那你剛才藏什麼了?我可看見了!是不是偷摸藏什麼吃的了?”
見他不作聲,又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喬老闆你最摳門兒,是不是藏什麼好東西不帶我分!”
喬玉書望了望她身後連連擺手的李焉識,有心捉弄,將藥瓶自袖下取出,高聲道:“我能有什麼好東西,無非就是些個藥丸子。不信,你問李焉識。”
李焉識大驚失色,當即伸手攔住她要接過的手:“這不是我要的!他非給!”
她推開他的手,拿起藥瓶一看,又拔出塞子,嗅了嗅,憂心忡忡地轉過臉來,道:“你腦袋還沒好啊,怎麼不告訴我?”
“可不是,重傷未愈,病得不輕。還瞞著你,生怕你曉得難過。”喬玉書咧著嘴,看見李焉識攥得咯咯響的拳頭,當即又悻悻收了笑。
“你這腦袋摔得,這麼嚴重嗎?都怪我,我不該試探你的。”她耷拉著眉眼,心中自責極了。
“你別聽他瞎說,我好得很。”他預感此地不宜久留,拉起她便要離開。
喬玉書當即壞笑著攔下:“你別聽他瞎說,不治要留下病根的,你也不想過兩年守寡吧。現在下單,原價二十兩一瓶,兩瓶八折,三瓶六折,你劃算的。”
他伸出手來,晃晃,欲圖收錢。
“李焉識,有便宜不佔王八蛋。”她使了個眼色。
他望著她深信不疑的表情,心中更知這是喬玉書故意作弄於他,指著喬玉書:“你閉嘴吧!東西我不要,銀子一錠也不少你的。再多說一句,便一文也沒有。我去叫人給你備車,今晚便回你白水去!”便硬扯著她走了。
她拿起紙袋,還沒弄清什麼狀況,便被他氣沖沖牽著拉走,又是自責,又是心疼白給的銀子:“你真不用治嗎,我看你昨日說昏話那樣,迷迷糊糊,神神叨叨,似乎腦子確實不大好使的,萬一以後間歇性犯病……”
他不知如何接話,喬玉書一肚子壞水,明擺著是想借機敲他一筆,看他吃癟。可難道他要告訴她,他們兩個男人在討論這種東西?無論這是不是他要的,都會被她認作是變態吧。不可不可。
可他的默不作聲落在她眼裡,便解讀成是病入膏肓,不忍告知,獨自承受一切。
她悶不吭聲走著,過了好半晌才癟著嘴道:“你總不能自私到想要自己走了陪她去,留我一個人吧。我告訴你,你想都別想。”
李焉識:?這又是什麼新解題思路。
可很快也想明白了,他的謊言讓她深信不疑,故而實在沒什麼安全感。真是沒想到,從前做李焉識之時吃師硯的醋,如今反倒是換過來,她梁驚雪吃起了“忘了姑娘”的醋。
他止下腳步,手搭在她雙臂上,凝視著她那雙眼眸,鄭重道:“我活著是你的活人,死了也是你的死人。就算埋了,也只能進你家祖墳。”
她聽罷雖掩不住笑,卻更是好奇:“你家沒有祖墳嗎?要來進我家的?”
他望著她的目光逐漸黯淡:“我那個爹……你曉得的。我隨我娘姓李,她埋在哪裡……我沒找到,也沒能查到她更深些的過往。”
她望著他,嘆了口氣,腦袋枕在他胸前,抱著他拍了拍:“我也是,我爹孃是死是活都不清楚,不過我梁家的祖墳倒是可以收留你。”
她抬起腦袋,似是想起什麼一般,眼前一亮:“待你休沐,不若隨我回家一趟散散心,就在青州,騎馬半日也便到了,我們家有全青州最最最好的外傷大夫,給你看看腦袋。”
他聞言心下大悅:“真的?真的!我……能去見見你爹孃?”
“自然,”她挽著他的臂膀朝前走去,心情很是愉悅,“我家裡人可多了,可熱鬧了,你一定會喜歡我家的。”
他亦是踏著輕快的步子:“那我得先備下大禮,再好好學學禮節,省得失了禮數被老丈人掃地出門。”
“放心吧放心吧,我爹那關很好過的。倒是……我師父。”她說著,腳步猶疑了。
“你師父?他也在你家?”
她所言,亦是李焉識心頭之患。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