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人回頭迎戰。
她一個手刀又是擊暈一個,軟軟癱倒。
“林子大了,什麼傻鳥都有。”
她將兩人拖到了馬車邊的樹林子裡,又找了些枯樹葉子蓋蓋,只露出兩個頭來。事畢,拍了拍手,氣喘籲籲。
“哼,這節奏還是拿捏在你梁姐手裡。”
夢粱城內,主街。
李焉識一身盔甲,騎著高頭大馬,帶隊巡街。他銳利的雙目掃視著兩側的商鋪攤販,還如往昔,沒什麼變化。
行至那條熟悉的街巷。拜月節……那是他第一次抱她。那樣輕,又那麼沉,那樣灼熱的心,身軀又那樣冷。
那時,他滿心慌亂,想著千萬不能讓這個絕雲派的暗探死掉。他全副武裝,一心戒備,卻沒想到,這個暗探,還是偷走了自己的心。不過,罷了,自己早已是行屍走肉一具,此生也不必歸還,送她便是。
目光停駐在一家店鋪的旌旗前。他翻身下馬,揮手示意顧六自己帶隊前進。
“這位官爺,是給自己做衣裳嗎,本店新到了一批綢緞,是昨日從洛京剛運來,今春最時興的料子。”
“不是,是給我夫人做兩身。”
他望著店裡一卷卷各色料子,聽著掌櫃的講解,眼睛都快花了,更有些頭疼,這些個看起來都差不多的東西,怎有這樣多的門道?僅是所陳的白色布料便有月白,象牙白,荼白,霜色,蒼白等等,這……這有什麼區別啊!
“官爺,貴夫人今兒來了嗎?”
“並未,做不了嗎?”他揉了揉眉心。
“能做能做,只需知道身量即可。”
“身量……”
他皺著眉思索了一番,這個有點兒難辦。她基本就沒正經站著過,不是隨地大小癱,就是在追著人砍,在精疲力竭和勁頭十足之間切換得行雲流水。
不過好在大致倒是也能回憶出來,雖然他對具體的數字沒什麼概念。更何況,這衣裳的身量精準與否倒也不重要,不過是充實那間屋子罷了。
他指著一匹象牙白色織花的緞子和一卷煙青色的輕紗道:“這個,還有這個,都要。另外,有沒有素白的棉布裡襯?”
“自然有的,官爺要做什麼式樣的?這邊有模子可以挑選。”
“這個,這個煙青色的,直裾樣式即可。”
“還有這個,就好幾層的這個,莊重一點兒的,她沒置辦過這種。”他呼了一口氣,就這倆了吧。
他目光轉向另一旁的貨架。
“這個粉的,跟這個粉的,有什麼區別?”他腦子裡極力回憶著她從前的衣裳,似乎有這類似的,買買買,都買!
“官爺,這是海棠紅雲羅紗,那是嫣紅霞影紗,邊兒上這是櫻桃紅綃紗。”
“就中間這個什麼紗吧,那個對襟的樣式。”他眉頭越擰越緊,第一次發覺自己逐漸被她同化,開始患上選擇困難症了。
“還有這幾個黃,又有何不同?”他摸了摸,比了比,又樣了樣。這女人衣裳顏色面料怎生這樣多,自己要麼一身黑,偶爾一身白,只在花樣裝飾上做做文章。
“左邊兒的是杏黃,中間是姜黃,右邊兒是橙黃。”
“這個左邊的什麼黃,也來一個。”
他揉了揉眼睛,看得頭皮發麻,呼了一口氣。從前自己置辦衣裳時,也沒覺著如此困難。沒那麼多選項,都是直接挑的成衣,這個花紋帥,買!那個裝飾帥,買!
久而久之,他便堆了一堆大差不差的衣裳。
“那貴夫人身量分別幾尺幾寸?”掌櫃的拿起毛筆抬著眼睛望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