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皆是鴉雀無聲,無人敢應。
“你這兄弟們素質還行,沒吐我瓜子皮兒。”她轉身向他誇贊道。
“說完了嗎?”
她收拾起笑容,嚴肅而莊重地高聲道:
“最後一段,諸位,我今日向寧安司司主發起決鬥,契書在此,我若勝,不要他的命,只要他放了蕭影,他若勝,我甘願死於劍下。”
“等等,這個買賣不上算。”他抬手打斷了她。
“說吧,要什麼。”
“我要你……立刻離開白水,永不許回來。”
“嚇死人,說話大喘氣兒。你平日裡就是這麼發號施令的?”
對於他的留情,她並不領情。
今日之戰,無論勝負她都會死,所以,代價是離開白水還是徑直要了她的命,沒什麼分別。
於她而言,這是向死一戰。
正如那天她在梅樹下回答師硯的,向死而生。不過嘛,這生她留給了蕭影。
匕首利落地割破手指,他在契書上按下鮮紅的指印。
“該你了。”
他伸出滴著血的手指試圖去蹭她的指尖。
“小恩小惠,就想讓你梁姐手下留情?”
她撇開了他靠近的手,咬破指尖,亦是在契書上重重按下。
二人相距兩丈,互相對視。
她望著那人,佇立在風中的挺拔英姿,恍惚間竟覺得有些落寞。
他這司主,當得快活嗎?
若是不快活,那自己可就快活了。
難道還能什麼好處都給他佔了?
師硯那副面具下隱藏的雙目亦是望著她。
她依舊穿著上次觀戰的那身白衣,看起來心情似乎很好,這麼有把握嗎?還是,有詐?
那夜她算是以命相搏,卻碰不到自己一根毫毛,今日只要按預先準備的,防著她把自己推下城樓,應當無恙。
還有,蕭影昨日的話,害死她……自己疼她都來不及,怎會害她?不過是,危言聳聽。
師硯從身後亮出一根竹劍。
“看不起人?”她一手持劍,一手叉腰,很是惱怒。
“用什麼兵刃是我的自由,這個你無權幹涉吧?”
天陰沉沉的,沒有一絲陽光,城牆上風卻很大,他的聲音在風裡快要聽不清。
師硯向前踏了一步,決定速戰速決,這上頭冷得很,他看得到她已經是瑟瑟發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