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焉識正在桌前翻閱書冊,待察覺異樣,已然中招。
“又……來?”他殘存的一點兒意識叫苦連天,她怎麼,總對自己玩兒這招啊。
迷迷糊糊間,恍惚看見她緩緩踏了進來,像一團哀愁的霧,將一封書信夾進他的書冊裡。
“抱歉,我還是食言了。”
她落座他身畔,伸出手指,試探著點了點他鼻骨處那顆淺淺的小痣,垂下的眼眸滿是不捨,輕輕笑了,又在他眉心落下眷戀一吻。
她深深凝望著他沉睡的臉龐,便帶上房門,頭也不回地走了。
冷月悽悽,照著寧安司深色的大門,門上厚實古樸的銅釘在深色的門上斜拉出更深的黑影。
她抱著一壇酒,鼓起勇氣,叩響門上的銅鎖。
這回,不像上次去府衙捉弄李焉識,也沒有旁人的幫忙,她要面對的,是在整個白水城,隻手遮天的寧安司。
“不是上班時間,明天再來。”
裡頭傳出個睏倦的聲音。
“我找溪客,麻煩代為通傳。”
“你找誰也得上班時間啊。誰沒事幹大晚上給你加班,你發工錢?”
“今日若是見不著,便一定會誤了她的本月績效,季度績效,上半年績效,還有年終考核,說不定今年年終獎都扣完,你說,這個班她加不加?”
那人不情不願開啟了門,露出個腦袋:“打工人就是這樣被你們這群主角壓榨的!”
“等著吧。”
又等了一會兒,出來兩人領著梁驚雪進去,繞了許久,來到了一間房內。
“溪客姐姐,好久不見。”
她堆起笑容,進去便見一女子正坐在書桌前處理公文,臉色並不太好看。
她同蕭影的賭,又輸了。
“姑娘找我有何貴幹?”
蕭影未免也太神了,她有些難以置信,想著難道是內部有奸細,走漏了風聲?可走漏這個做什麼?不由對他生出幾分敬佩之意。
“我與溪客姐姐,師硯,還有蕭影,也算是舊相識了,上次未喝完的酒,這回補上可好?”
“那你怕是要失望了,司裡有規定,不得接受宴請。”
“不得接受嗎?我與溪客姐姐一見如故,今日也不為公務,不過是姐妹之間談心罷了。”
“談心可以,酒便罷了。”
溪客有些擔憂,她萬一酒喝大了又撒酒瘋該如何是好,更何況現在看來她居心不明。
“既如此,便罷了,只是這酒也不好浪費,可否替我代交給蕭影,他如今身受重傷,喝些酒也好麻痺一番,讓日子好過些。”
“司裡亦有規定,犯人不得接受所有非生活必須物品。”
梁驚雪心下便知曉,蕭影目前果然關在寧安司內。
“犯人,他所犯何罪?寧安司又有何權力越過府衙自行關押?”她佯裝著情緒激動。
“無可奉告,若無他事,姑娘請回。”
“師硯呢,要他出來見我!”
“今日姑娘,只能見到我。”
梁驚雪頹廢似地歪斜坐下,自顧自抱起酒壇往口中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