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不敢。”
“在這裡叨擾人家姑娘,終究不便,也毀人名聲,你看何日啟程?”
趙清越一向直言,今日也不願多繞彎:“師父,弟子是您撫養長大,一直追隨師父的教誨,弟子的所有皆是師父所饋,您什麼都可以帶走,只有我趙清越這個人,帶不走。”
“你該知道,除了你,師門後繼無人。你今日所為,是要為師多年栽培的心血毀於一旦,要絕雲派多年的基業毀於你手嗎?”
承鶴瞭解這個耿直的弟子,也清楚什麼樣的山他會主動往身上去背,自小他便以師命為尊,以絕雲派的一切為先,早已忘卻他趙清越一人的榮辱與生死。
“龍師妹和阿隱都很好。也不是非……”
“清越,你的氣息亂了。”
承鶴微微笑,他知道自己快要贏了。
他起身,將一個月前池桑送還絕雲派的長空劍依舊放在趙清越手中。透過窗紙照進的日光落在青黑色的劍身上,暗暗的光澤古樸而深沉。
“養好傷,便該回去了。你是絕雲派,最後的希望。”
大門被嘭地一聲推開,池桑怒氣沖沖地闖了進來。
“這位師父,你自己沒有妻子兒女,便也要拆散旁人嗎?”
“試問哪一個門派需要犧牲一個人的全部,去維持這個門派的存在!若真如此,這個門派存在的意義何在?這難道不是摒棄人性,倒反人倫!”
承鶴並不欲與她爭論,只是再次掛起那副笑容,便繞過她,意欲離開。
“這些日子醫治所費,我絕雲派不會短了池桑姑娘的。”
池桑望著他的背影,中氣十足追喊道:“清越回不去了,當不成掌門了!我已經有了他的骨肉!”
趙清越詫異地揚起眉,瞪大了眼睛,心想著咱們小手都沒拉過上哪來的孩子。
“有了孩子,未必就不能回去。”
承鶴止住了腳步,微微側過頭來溫和說著。說完,便離開了。
承鶴的話雖叫趙清越心裡很是觸動,也萬分動搖,可此刻他心裡只掛記著池桑所說的骨肉二字,難道自己昏迷之中竟行此禽獸之事?
“桑桑,我們什麼時候有的孩子?”
“現!在!”
在第二年的第一場雪飄起時,只要趙清越一個沒看住,池桑便挺著個肚子,走兩步歇一步,天天去絕雲派山上晃悠。她便是要叫那位師父和絕雲派都瞧瞧,趙清越是回不來了。
這承鶴是躲著不見,反倒是有個小子,天天躲在牆角偷看她的肚子。
“小四砸,過來。”
她看見那個眼熟的眉清目秀小小少年,便彎起笑眼,招了招手。
“師……師嫂。”
“叫姐姐。”她摸了摸他的腦袋,揪著他的頭發。
這個六七歲的小孩看起來很是害怕。
“師父不讓我們和你說話。你快回去吧。”
“小四砸,這山路不好走,你送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