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半晌,她緩緩開口。
“將軍或許恨透了他,也恨透了我吧。”
“什麼?”他不知所以。
“相愛是這世界上最難的事,將軍。”
“這世界上有那樣多的男男女女,可人海裡,偏偏我和他熾熱相愛,這樣的機率,微乎其微。這是將軍勉強不來的。”
“他是怎樣的人,我亦可以做得到。”他眉心微顫,喉頭哽咽著。
李焉識不解,分明是同一個人,就算有區別,能差到哪裡去?
“將軍,做人要有骨氣。人家要你跪便跪,要你轉性便轉性,我認識的李焉識不該是如此卑微。你會遇到,與你……靈魂相契的那個人。可那個人,註定不會是我。”
交織的視線膠著不下,一個熱烈誠摯,一個心如死灰。
“請將軍,放我走吧。我還要去找人。”
她收回目光,平視前方黑洞洞的出口。
“是要去找他嗎?”
“是。”
“你這樣喜歡他!”
“是。”
“他有什麼好的?我比他,差在哪裡?”
“將軍哪裡都好,只差在,你不是他。”
“那我若說,我就是他呢!”
他恍惚覺著自己下錯了一步棋,錯誤地估計了她對師硯的感情。可那時的他不敢賭,他只能逃。
如今,看見她這樣的決絕,他口不擇言了。
“將軍這樣高傲的人,竟也甘願為人替身?”她難以置信地望向他,卻難以對上那雙心碎的眼眸,只轉過眼睛望著他的盔甲。
“你若喜歡,又有何不可!他的相貌,聲音,談吐,性格,衣著,什麼我都可以學!”
“我不玩那套,抱歉。”
她沉下眸子,低頭看著自己的手。
他的喉結極艱難地滾了滾,遲疑地松開了手,沒有再阻攔。
她如釋重負,越過他徑直向外走。她捂著有些悶的心口,止住了腳步,回眸只看見他佝僂著背,伏在椅子上,心痛落寞的背影。
她想,自己同他都被深愛的人拋棄,此刻或許是,同病相憐。
“李焉識,你要活你自己。”
這話,她更像是說給自己聽。
可這勸人的話,說出來容易,勸自己的話,做起來難。
她回到了街上。冬日晝短,天色已不像來時那樣明亮,而是淡淡地籠著一層薄灰。
“姑娘是要買今年的新春特輯嗎,只要兩錢銀子。”
“我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