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硯:……
結結巴巴問:“你如何得出這個結論的?”
她呃了一聲,這本來就是編的,哪來什麼理論依據,事實依據的。
一本正經道:“直覺,女人的直覺。”
師硯無奈,看著她白綾上那兩隻眼睛,嗯了一聲:“夫人果然觀察細致入微,為夫佩服!他分明……分明一看就是!”
她抬起頭,粲然一笑:“那雪人就叫李焉識?”
他牽起她的手高舉著:“好,你愛叫什麼便叫什麼,讓我們一起見證,李焉識的消亡!打倒李焉識!”
她嘿嘿傻笑著,卻沒聽見他心裡的嘆息。
“師硯,我讓你替我拎的東西拿回來了嗎?”喬玉書在廊下問道,拼命給他使眼色。
小鈴鐺大掃帚一撅:“你哪兒那麼多事兒,不就在桌子上嗎,自己不會看哪?你是不是嫉妒人家小情侶甜甜蜜蜜心裡不痛快?”
喬玉書拼命給小鈴鐺打著手勢,小鈴鐺不吃他這一套:“跟我擠眉弄眼幹啥,你看上我了啊?滾遠點兒。”
擼袖子的擼袖子,撅掃把的撅掃把,雙方各是劍拔弩張,眼看大戰一觸即發。
師硯曉得他的意思,連忙止戰:“我去幫忙拿吧。”
喬玉書和師硯走到一邊,問他:“你今天是不是抽風啊?知道她討厭李焉識,還找什麼不痛快?”
師硯臉色難看地比劃著:“玉書,你說,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她知道我是李焉識,她知道我知道她的身世,卻不知道我知道了她知道我是李焉識。她和師兄合起夥來玩弄我的感情,就是為了報複我。”
喬玉書翻了個白眼:“知道你個頭知道,我都給你繞昏了。人好好的玩弄你感情做什麼,你感情值幾文錢?能買半塊糖嗎?人好好的一個大姑娘,又是為你瞎,又是一身的傷,肩膀頭子還被你啃那麼大,那麼深一個牙印兒,人玩弄你?人以後怎麼嫁人?人說是狗啃的?你別疑心作祟,誰都懷疑。”
師硯:“我知道,她若是真要我的命,我也給,誰讓我害得她家破人亡,這是我欠她的。”
喬玉書:“與其瞎想磋磨愛情,不如好好珍惜剩下來的日子,這是我唯一的忠告。”
師硯嘆了口氣,他覺著喬玉書說得對,即便這幸福是假的,他也甘之如飴。
可他的那句“青州沒有雪嗎”,卻在梁驚雪的心裡,落下了個疑影。
自打離家以來,她從不透露自己的半分資訊,生怕自己的錯失牽連了家人,可如今師硯沒來由的這一句話,讓她心涼了半截。
夜裡,她聽著窗外呼呼的風聲,在床上輾轉反側。她想,二人這樣的關系,確實應該坦誠相待,可從他嘴裡冒出這樣冷不丁的一句,她心裡很不痛快,根本睡不著。
她想著,你怎麼可以查我呢?你問,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怎麼能未經我的允許,窺伺我的隱私?
她要同他說個明白。
他在屋子躺著睡不著,都怪這風吹得吵死了。他翻個面兒,覺著她是對自己虛情假意,心寒!可再翻了個面,又覺著自己該死,確實該死,被欺騙感情也不算什麼。
他要同她坦白。
她起身,他也起身。
兩人不期而遇在她房門口。
“真巧。”她攏了攏披風,推開門,示意他進來再說。
兩人坐定在桌前,師硯點起一盞昏暗的燈。兩人相對,誰也沒有先開口。
“你有話要對我說嗎?”
她看不見他的神情,率先問道。
“你先說吧。”
即便做好了心理準備,師硯還是難以開口。
她的身世,當年的事,他很想一股腦兒全吐出來,這些事像一座山一樣壓在他心底,他要憋得喘不過氣兒來了。
這些年他所做的每一件事,做的每一個決斷,莫不受到當年的影響。
“那我便說了。”
她覺著自己也沒什麼可避諱的,情侶之間不正該坦誠以待嗎?
若是說開了兩人會鬧掰,倒不如早些鬧掰,省得刺在心裡久了,肉長嚴實了難以拔除。